进会议室落座，他没寒暄，直奔主题：“雷局，刚才那阵仗……是出事了吧？有案子？”
雷成弘一拍大腿：“我就等你问这个！”
他扭头看向洪明旭：“你来说。”
洪明旭清了清嗓子，声音压得低沉：“张队……哦不对，严队。
前几天，我们抓了个毒贩的儿子。”
“人还没审呢，对方就炸了。”
“刚过半小时，西南角蓝氮化工厂——爆炸了。”
“大火烧了四栋楼，死了二十多，伤了四十多个，现场……连消防员都蹲在墙角吐。”
“更绝的是，就在救火时，有个号码打进了市局。”
“是那毒枭。”
“他直接在电话里承认：‘炸的就是你们。’”
“还说，‘今天是小菜，你们不放我儿子，明天我就炸你们市府大楼！’”
“狂，真狂。”
“我们已经派了三个人过去摸现场。
等他们回，立马行动。”
严旭杰听完，拳头悄悄攥紧。
他不是没见过狠人。
但敢在沪市市中心，对着警察局公开叫板的——
他还是头一回见。
好家伙。
这不是犯案。
这是在宣战！
“这地儿，我来对了。”他心里冷笑。
不把这群王八蛋的皮一寸寸剥下来，他严旭杰三个字倒着写！
咚咚咚！
敲门声像炸雷，劈门而入！
雷成弘皱眉吼：“进！”
门“哐”地被撞开！
一个年轻警员冲进来，满脸是泪，嗓子都喊劈了：“局长！出大事了——！”
“派去化工厂的三个兄弟……回不来了！”
“他们……他们没了！”
“就是那群毒贩干的！哭死我了……”
“杀了人不说，还把尸体直接撂在咱们局门口！当咱们是摆设啊？”
“操！局长！给兄弟们讨个公道啊！”
“砰！”
“什么？！”
“他妈的还有王法吗？！”
雷成弘一巴掌拍在桌上，直接蹦了起来，双眼瞪得通红，像一头被逼到死角的疯狗。
“哗——”
几名队长齐刷刷站起，脸涨得发紫，青筋暴起，拳头攥得咯咯响。
谁也没顾得上多说一句，转身就往外面冲！
刚冲出大楼门口，眼前那一幕，让所有人都浑身发冷。
一群警员围成圈子，低头站着，谁都没说话，只有压抑的抽泣声在风里飘。
一看到雷成弘来了，所有人瞬间红了眼，吼声炸开——
“局长！为大壮他们报仇啊！”
“顺子、蛇魔、大壮！全没了！这帮畜生真下得去手！”
“扒光衣服，划烂脸！扔在咱家门口！他们当自己是谁？！”
“血债就得血偿！一个都别想跑！”
“赶紧把那毒枭儿子拎出来审！他老子干的，他逃不掉！”
“找他们的老窝！抄了！一锅端！”
“大壮他们不能白死！绝不！绝不！”
“对！必须让他们用命还！”
“这帮狗东西太猖狂了！不灭了他们，咱们还有脸穿这身皮吗？！”
“不报仇，我他妈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
雷成弘领着人，一步步挤进人群。
三具尸体，平躺在地上。
身上连块完整的布都没有，脸上被刀子割得稀烂，血糊成一片，泥巴和污物粘满全身，像三条被丢弃的垃圾。
没人说话。
可每个人的牙都快咬碎了。
这哪是杀人？
这是往警察脸上撒尿！
这是踩着国法的脊梁在跳舞！
“操你祖宗！”雷成弘喉咙里挤出一句，声音哑得像破锣。
“毁容？扒衣？当众示威？！”
“你他妈当这城市没人了？！”
“大壮！顺子！赵阳——你们等着！”
“老子今天不把那群畜生扒皮抽筋，我就不姓雷！”
几个队长直接骂出声，浑身发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地狱把那帮人拖回来活剐。
严旭杰站在一旁，拳头捏得指节发白。
他当警察这么多年，头一回见过这么狂的罪犯。
炸化工厂、打电话威胁、杀人抛尸、还特意选在警局门口——
这不是报复。
这是宣战。
谁给他们的胆子？
谁给他们的底气？
他蹲下去，缓缓拉过一张白布，轻轻盖在三名兄弟身上。
动作很轻，像怕吵醒他们。
雷成弘喘了好久，胸口起伏得像要炸开。
最后，他抬手，一字一顿：“全体，脱帽！”
“默哀三分钟！”
风停了。
四周连哭声都掐灭了。
三百多号警察，像被冻住的雕像，一动不动，只有眼眶里，泪和血混在一块，往下淌。
三分钟，像三个世纪。
默哀结束。
雷成弘挥手，命令抬走遗体，安排善后。
然后，他转身，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嘶吼如雷：“老子今天就要告诉全天下——”
“法律不是纸糊的！警察不是泥捏的！”
“你们的儿子关着就关着！你们敢动一个警察，老子就炸你们全家！”
“那毒枭不是牛吗？不是能炸能杀吗？”
“来啊！跟我走！”
“去化工厂！我看他还能不能再炸一次！”
“今天不把他祖宗十八代都刨出来，我雷成弘当场磕死在这儿！”
“上车！出发！”
“不报此仇——”
“我他妈就不是人！”
严旭杰没说话。
他默默拉开车门，坐进去，攥紧了手中的方向盘。
脑子里就一个念头：抓到他们。
然后——
用他们的命，一条条，还回来。
三辆警车，警笛狂吼，撕开夜色，直扑化工厂废墟。
半小时后。
十几辆警车呼啸而至。
眼前的化工厂，早成了一堆冒着热气的黑炭堆。
尸骸、伤员、残骸……全都清走了。
只留下几个活着的员工，缩在角落，哭得像没娘的孩子——
“我兄弟死得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啊！”
“我的手机还在里面！那可是我攒了三个月的钱买的！”
“家都没了……我以后咋活？”
“我宿舍八个人，现在只剩我一个……呜呜呜……”
“我不干了！明天就滚蛋！这鬼地方谁爱待谁待！”
……
惨。
太惨了。
雷成弘挥手，让人拉警戒线，清退闲杂人等。
毒贩承认了。
可没有证据，等于放屁。
必须找到爆破残留、遥控装置、交易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