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轩看着眼前篮子里的野兔和山鸡，眉毛一挑，嘴角挂上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一边转着手里的那张扑克牌，一边打量着周晓和大壮，似乎在琢磨什么。
“周晓，你说说，这东西我倒是不缺的，但你搞这么一出，这不就是显得我薄情了？”
赵轩语气故意拉长，带着点打趣，话里却透着几分认真。
周晓也不恼，哈哈一笑，手一摊：“赵轩，这些本来就是大壮自己猎回来的，鲜是鲜了点，可还不至于让你上赶着抢东西去吧？”
“咱送的不是啥顶天的礼，就算意思意思，尝个鲜。”
“我也不是搞什么虚头巴脑的事儿，反正东西你看着办，咱纯粹推个新人入队，都是能干活的活计。”
说着，他拍了拍大壮的肩膀，语气平稳却颇为自豪。
大壮被周晓这么一拍，脸上憨厚的笑意更加明显，忍不住挺直了腰背，怕让赵轩看出自己有一点点胆怯。
赵轩却脸色微微一变，眼神变得凌厉了几分。
他捏了捏夹着扑克牌的手指，慢慢站起来，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些，真是他自己弄的？”
“要是假的，我周晓拎着东西来你家干啥？还不如拿到集市换点东西，打牙祭。”
周晓耸了耸肩，语气随意，却透着底气十足。
赵轩听完，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眼神也不再带试探，反而带上了饶有兴趣的欣赏。
“行啊，周晓，你这眼光不赖啊。”
赵轩这次的语气显然带了份真诚。
把目光重新落到了大壮身上，嘴角微微上扬，“小子，不错，有心气儿。”
“不过啊，要进我们猎队，这野兔、山鸡的事儿还只是个皮毛。”
“咱讲究个实力压人，服人还得用本事。知道不？”
大壮连忙点头，眼睛紧紧地盯着赵轩，带着几分憨厚的意思。
“赵轩，俺知道。”
“最近晓哥教了我不少，俺是学得晚，但俺脚踏实地，有啥事儿尽管安排。”
“俺肯定不掉链子，也绝不让晓哥难做，更不丢您的脸！”
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赵轩微微一愣，不觉哼笑了一声。
“啧，小子还真有点跟你那个晓哥一个路子，脑子轴得让人牙痒痒。”
“也好，后天吧，跟着我们哥几个出去干一票大的。你行不行，那时候就知道了。”
“记住，猎场上，没二话，全凭硬本事。”
“晓哥，你说我说得对不？”
周晓点点头，面带笑意：“赵轩领着人，我还敢挑刺？”
“只是到时候也得让我露个手，正好给你们那帮兄弟掌掌眼，免得觉得什么不仅你看上的人就行。”
赵轩眼角一挑，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声。
“好啊，那咱后天就看看周晓这手艺到底长没长进。”
赵轩的话落音，屋里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笑声，像是谁一边吹牛一边拍着大腿。
大壮听出了热闹，心里却是抹不去紧张。
他攥了攥拳头，默默地给自己打气，嘴上却只挤出一句。
“赵轩哥，俺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赵轩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大壮，又瞥了一眼周晓，脸上的笑容逐渐转深。
周晓瞅着赵轩眯起眼笑的模样，心里舒了口气，又转头看向憨憨站在原地的大壮。
“大壮，东西也送了，话也说了，你就先回去吧。”
“你娘这几天身子不太好，不让你在家多陪着她，已经是亏心了。”
大壮急忙点头，粗声说道
“那俺就先回了，哥，还有赵哥，后天俺准时到！”
他瞪着那双诚恳的大眼睛，生怕赵轩误解了他的决心，也是怕周晓的一番好意浪费。
说完，他捏了捏拳头，挤出一个略显生硬的笑容，匆忙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大壮略显笨拙的背影，赵轩轻哼了一声。
“这小子啊，傻得够实诚。”
“我说周晓，你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人？”
周晓无所谓地笑笑，“咱这种地方，不需要多精明的人，够拼，够听话，背后没弯弯绕绕的就行。”
“况且，你说实话，这么憨的一个人，要真教起来，可比那些油滑儿的省心吧？”
赵轩轻叩桌子的手指突然一顿，眯眼瞅了周晓一眼，像是想看穿点什么。
“你倒是还有这份心思，特意为我递了这么个人过来。”
“可是你一贯不愿意插手这样的事儿，这事情一弄倒是能让我刮目相看了啊。”
周晓嘿嘿笑了一声，懒散地靠在椅背上，“不是我特意卖人情。”
“只是之前就答应了的，这次就当是我的诚意。”
“再说了，这种小事儿，算不上什么。”
“而且我也是为大壮谋个出路，你也知道他家里的情况。”
赵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嗤笑道：“你啊，总是这样嘴上给人放空炮，心里却比谁都明白怎么做。”
“也难怪，我赵轩命里就缺你这么个能干的兄弟。”
顿了顿，他忽然饶有兴致地换了个话题。
“行了，扯这些没用的干啥。倒是村里下一届大队长的事儿，你是不是听说点啥？”
周晓挑了挑眉，“村里不是明摆着还得看投票么，这些事儿一直不是赵轩你擅长的？”
赵轩轻哼了一声，“投票是明面上的事儿，村里老刘，奎尔多那一拨人，整天闲得蛋疼跟我对着干，咋还用看不出来？”
他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关键还是得拿点实在的东西，让村里人服输。”
“我说周晓，眼下这一个月粮食的事儿，你咋看？”
周晓眉峰微微一动，低头摩挲了一会儿手指，像是在思索。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赵轩，其实你心里不是早有了主意？不过，有些事，少惹动静才好。”
赵轩听完，没吭声，只是目光沉了几分。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尖锐的犬吠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两人齐齐转头看向门外，赵轩挑眉道，“怎么了这是，回头得让人去看看。”
周晓却顿了一下，站起来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朝外看去。
他的眼神微微眯起，看了几秒后回身
“赵轩，外头好像是刘大勇的狗乱窜了。”
话音未落，他的神色便顿了顿，像是抓住了什么不对劲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