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小领导你什么时候把事情办顺溜过？”
听到这位名义上下属的精准补刀，黎夜嘴角抽动了两下，终究没脸反驳这句话。
乐琗看他一副认命的样子，反而装模作样地凑近，摆出贴心的姿态：
“没事的~哎呀，小领导你想啊，就算你身边没别人，起码还有我们给你捧场不是？事情反正总会走向糟糕的，垂头丧气要倒霉，不如学学我们，从你的倒霉事里找点乐子？”
“你这叫安慰人吗？！”
“我也没说我是在安慰你啊。”乐琗双手一摊，脸上那副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揍。
她故意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况且姐姐我刚从天守那边放出来，就当是给你打掩护的报酬——让我乐一乐怎么了？”
“你这间谍当得都这么明目张胆了，还好意思说打掩护……”
黎夜长叹一声，但深知乐琗秉性的他也明白，要是不在这里满足她的好奇心，接下来绝对没安生日子过。
“行吧行吧，我和你说。”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把李秋英那番惊世操作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抖给了这位名义上的副手。
果不其然，下一秒乐琗连装都懒得装，直接“噗嗤”一声，随即爆发出几乎喘不上气的笑声：
“我服了，小领导，果然……果然你才是仙境里最有意思的那个！和您比起来，梅花三啊梅花八啊算什么啊？您这一出接一出的罕见场面，才是实打实的稀罕货！”
“不……我觉得还是你们钦定的乐子更重量级一点。”
黎夜坚定地认为，即便自己已经倒霉到这地步，也不至于和那帮卧龙凤雏坐在同一桌。
“当然~当然~如果单论戏剧性，日常生活里这点意外自然比不过那些重量级嘉宾的表演。但从喜剧效果来说，越是贴近日常、让人能代入的情境，才越容易让人捧腹大笑哦？”
乐琗晃了晃手指，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
“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总爱在平凡故事里加一抹奇幻色彩，而奇幻故事里的笑点却往往稀松平常——当然，痛苦的共情逻辑也是这个道理。”
“……所以你笑够了没有？”黎夜脸上的死鱼眼丝毫没有消退的迹象。
“当然——没有啦！”
乐琗捂着肚子又笑了一阵，这才擦去眼角的泪花，瞬间恢复了那副戏谑的腔调：
“好啦好啦，别生气嘛~”
“我压根就气不起来。”
黎夜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的耐性早就被你们锻炼到满级了。只要别当着余火的面捅破我身份，其他随你们便吧。”
“这种摆烂心态可是会让人一直拿你当乐子的哦？”
乐琗把玩着垂落的缎带，眼珠转了转，脸上笑意更浓——说实话，自从黎夜踏进永恒仙境起，她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眼看她那副表情，黎夜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仿佛预见了什么不祥之兆。
果不其然，乐琗蛊惑般的声音紧接而至：
“呐，我说，小领导~”
“你想干什么？”
黎夜警觉地开口，“虽然我高考是考完了，但东夏这边和世界意志的协议要等正式高考结束后才会解除。现在就算下本，我也随机不到什么好任务的。”
看他这副警惕的模样，乐琗的兴致不降反升，笑眯眯地凑近道：
“小领导，别这么紧张嘛～”
她故意伸手想拍黎夜的肩，却被他敏捷地侧身躲开。
我这可是真心实意为你着想。你瞧，现在你不仅被母亲大人摁着头参加高考，余火那边还对你格外关注。
“就算你哪天道德彻底崩坏，想干点惊世骇俗的事，怕是刚抬脚就要被当场抓获呢。”
“？？？我的道德水准再怎么说，也不至于滑落到和你们一个水平线吧！”
黎夜一边反驳，一边警惕地往后挪了半步，确保自己处在随时可以开溜的安全距离。
“哎呀~”乐琗故作伤心地蹙眉，手指绕着发梢打转，“姐姐我可是天守正经在编的公职人员，这么诋毁我，人家可是会伤心的哦～”
“你说这种话的时候，就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瞧你这中气十足反驳的样子，哪里像是会受伤的模样嘛。”
黎夜顿时闭上了嘴。
毕竟和这帮人较真，他们只会越来越起劲。
永恒仙境，果然是坏文明！
“我就直说了。”
乐琗清脆地打了个响指，霎时间，两人身后各出现了一把雕花高背椅。
一张精致的茶桌凭空浮现，桌上摆满了各式茶点，从桂花糕到马卡龙一应俱全。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黎夜还没反应过来就跌坐进椅子里，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天鹅绒坐垫中，只能睁大眼睛瞪着乐琗。
而她优雅地拂了拂后摆落座，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小领导，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找点乐子？”
“我只是个贰阶啊！”
黎夜慌忙直起身子，手肘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茶杯，又手忙脚乱地去扶，“战斗力在同阶里都算垫底，而且余火的人随时都在盯着我。这次能溜出来还是靠两头骗才成功的！”
为了避免剧情走向某种大家喜闻乐见的发展，他恨不得把“拒绝”两个字写在脸上，语气里满是求生欲。
“好啦好啦，余火毕竟算是我们天守的兄弟单位，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乐琗双手合十贴在脸颊边，歪着头扮出天真无邪的表情，眼底却闪过狡黠的光。
“和超凡力量无关哦。
“只是觉得，青少年这种自我中心的特质很有意思呢——意识尚未成熟，还没到达启蒙的阶段，于是内在世界与外部现实相互渗透……”
“说人话。”
她轻轻搅动着茶杯里的银勺，语气突然变得轻快，“简单来说，就是姐姐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啦！但你们身上那种稚气未脱的灵气可是很珍贵的——”
她忽然前倾身子，指尖轻轻点向黎夜的眉心：
“特别是像你这样矛盾混沌且清新脱俗的小领导。我很好奇，要是把你这份灵气混进垃圾电影里，会发酵出什么有趣的东西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
黎夜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嘴角微微抽搐，“让我陪你一起拍烂片去祸害观众？”
“怎么能说是祸害呢？”乐琗托着下巴，眼睛弯成月牙，“我拍的片子最多让人气得发笑，但至少大家乐了不是吗～”
看着乐琗那副理所当然的笑容，黎夜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很可耻地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