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柔躺在地上，脖颈间的血顺着指尖的缝隙流下来，只是捂的再紧都没法止住那些血。
方才还放肆的灵魂此刻却已经奄奄一息。
“你，你，————”顾柔张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或许是不甘心，又或许是这瞬间的意外感到愤怒，那双眼已然变成厉鬼。
季无名轻轻一笑，“哄你玩的。”
她伸出右手，指尖碰了碰脖颈处流血的地方，那是方才顾柔用簪子弄出来痕迹，指尖染一点血珠，她道，“若非我愿，你觉得你能伤害的了我吗？”
杜有为大吼一声，突然挣扎着起身到了顾柔的旁边，眼泪从眼眶里不受控制的流出，似乎是用情极深的样子。
顾柔的目光已经开始涣散了，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慢慢变模糊，她伸出一只手向着季无名的方向，不知是想抓住什么还是想指着季无名说些什么。
可是纵然是这样，季无名的脸上都没有半点的怜悯，浑身上下透着彻骨的冰冷，似乎世间所有的悲惨都不会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顾柔眼前慢慢变黑，她道，“你我原是一样的，所以我才喜欢你，愿意信任你，可是为什么————”
在闭眼前的最后一刻，她听见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姑娘说，“因为，我们选的路不一样。”
那只曾经抵着季无名脖颈的手落下，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沧桑。
季无名看着顾柔的眼睛就要阖上，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季无名笑着说了最后一句话，“我知贵妃娘娘不易，多次委身他人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你从未被先帝宠幸过。”
季无名的话犹如浅潭巨石，砸下去，整个潭水都会被震动，所以，顾柔宠幸多年，到底是谁？
顾柔的眼睛突然睁大，似乎不敢相信，看着眼前的少女，“你————”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因为一开始不是我找的那些人，后来才是先帝让我找的，我找了很多人，身份多到，我自己都记不得。”
高傲如顾柔，即便能为了想要的东西不断委身，可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却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欺骗。
鲜血涌上喉头，无名的痛苦包裹全身，一下一下，最后没了气息。
她的眼睛甚至还是睁着的。
顾柔死了，这一次，顾柔是真的死了。
杜有为苍老的面孔上泪珠不断，“阿柔！”
季无名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故事，但她就是觉得，杜有为不爱顾柔，顾柔，也不爱杜有为。
他们这样的人，把自己看的最重。
“你爱她？”季无名轻讽，“你若是真爱，她就不会是今日这副模样。”
杜有为僵硬的转头看她，“你当真是个祸害，我不应该叫他们把你给扔了，应该要他们直接把你在襁褓中杀了！”
季无名挑眉，“看吧，你不爱她，你眼里只有你的权欲。”
就像她一开始就不信顾柔是无辜的一样，现在她同样不相信杜有为。
所谓怜悯恶人，在他身上也绝对不存在。
木子淮缓缓而起，不受控制的想要往季无名身旁去，他好想，好想抱抱她。
杜有为却在此刻突然大笑起来，“你们完了！哈哈哈哈哈————”
杜有为面带挑衅的看了一圈，最后眼神落在了季无名的身上，“我输了，但你，也不会赢，我的大军不出一刻就会在城门外，季无名，你死定了！”
一场比试，谁能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季无名皱眉，不等她往身后问话便听见杜有为大吼，“我能无声无息的把这几个混账弄来，自然也能无声无息的把我的大军带来，棋差一招，季无名，你还是太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