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道淡淡一笑：“从刚才你就一直在看我，不结婚会死吗？”
那张如晦的表情更加狞恶，嘴扭曲地扯开，青白的眼下黑血弥漫。
谢无道嘲讽：“不结婚看来是会死的，就这么想要一个新娘吗？那看来是贼心不死，我给你带来这么多鬼新娘，也不开心？”
张如晦的脖子前倾，似乎恨透了谢无道，迫不及待要扑过来。
李玄清又不赞同地说：“谢先生，别刺激他了，毕竟张如晦也是这冥婚副本里重要的污秽！”
谢无道发现李玄清是个颇为谨慎的人，似乎认为他破局的方法太过激进。
只剩十几个牌位，玩家很快就开完了红布，虽说损失了一些“魄”，但总体的削弱并不大。终于开出了两个正确的牌位。
系统宣布道：“玩家成功完成‘找到高堂牌位’任务！”
司仪扯着鬼一般的嗓子，嚎道：“二拜高堂！”
张如晦那发青的脸又转向谢无道，等待着他的动作。
一定不能真的祭拜，又要完成这婚礼任务。
在盖头下，谢无道望向牌位方向，只见上面一群阴婚女鬼气势汹汹地悬浮着，飘在张家人的魂魄旁边。
而最中间则是张如晦的——“高堂”。
如果说牌位是作为实体，可以承载力量，可以吸附灵魂……那，张如晦的牌位在哪里？
自己虽招来了这么多阴婚女鬼重创了张如晦，但张如晦依旧活着。
在聊斋那类故事里，鬼的弱点是自己的骨灰，如果这副本的设定，鬼的弱点是自己的牌位，那么牌位就是破局的关键。
谢无道沉声：“粟九，把你的牌位抱在怀里，一定要保护好……哥们，你运气怎么这么差。”
粟九把自己的牌位保护好，无所谓一笑：“哥们，咱俩半斤八两，还是你运气最差，直接被鬼新娘选中了。”
谢无道迟迟不拜堂，那些“宾客”开始躁动起来。
“拜啊！”“拜啊！”
宾客开始朝着谢无道涌了过来，浓烈的死气萦绕在四周。
李玄清此时站出来，说道：“谢先生，我有一个办法，这拜堂明显不能真的拜，但是又要有个过程。”
谢无道说：“我也想到了，和‘天地’一样，高堂不能完全体，所以我要把高堂的牌位砸了。”
李玄清的面色瞬间四分五裂：“砸、砸了？你不怕激怒这个男鬼？”
谢无道说：“这才哪到哪啊兄弟。”
李玄清瞳孔地震。
谢无道走到牌位前，对张如晦笑笑：“高堂既亡，何须虚礼？”
他伸手猛地抓起那牌位，直接砸碎在地上，牌位瞬间四分五裂。
一时间，所有宾客寂静。
张如晦那一副目眦欲裂的样子，显然是恨毒了他，但却又受到某种限制，僵硬在原地。
果然可行。
谢无道对着地上的牌位碎片拜了拜，张如晦也僵硬着身体拜了拜。
“夫妻对拜！”司仪的嗓子吊着一股不怀好意，张如晦的狰狞的脸上扯出了一抹诡谲的笑容，嘴角扭曲地扬了起来。
他极其僵硬地转向了谢无道，青白的瞳孔里暗暗闪过期待。
谢无道大致明白这游戏了，在牌位关是需要合作的，但这种关卡扮演新娘角色的人只能靠自己。
如果破局失败，那只能和男尸一起被封进棺材里了。
其他人或许会参加下一局鬼状元的游戏，但鬼新娘的玩家等同于被献祭了。
而这时，谢无道隔着盖头的红布，看到了一个身影来到了他身边——那是和他如出一辙的左蘅。
她歪头站在谢无道身边，轻声说道：“前两拜，他们或许会容忍你胡闹，因为重点在于走这个仪式，但是最后一拜，又该如何去做？”
谢无道笑道：“那当然是破坏掉‘夫’了。”
司仪尖声：“夫妻对拜——”
张如晦嘴角扭曲，缓缓俯身。
谢无道也作出缓缓俯身的样子，反手抽出腰间短刃，寒光一闪——
咔嚓！
青白的头颅滚落在地，无头尸身僵立不动。
司仪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满堂死寂。
满堂鬼客哗然，有的惊怒交加，有的却诡异地沉默。
谢无道踩住那颗头，挑眉道：“我拜完了，接下来呢？”
张家族老大怒：“你竟然敢伤害如晦的尸身！”
谢无道脚下碾了碾那颗青白的头颅，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都阴婚了，他的头——又有什么用？”
张家族老怒不可遏，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来：“你、你竟敢——”
“怎么？”谢无道懒洋洋地打断，“你们张家的规矩，只说‘拜堂’，可没说‘拜堂的人’非得完整吧？”
他脚尖一挑，头颅骨碌碌滚到供桌下：“现在堂也拜了，头也磕了，礼数周全，你们还有什么不满？”
四周鬼气翻涌，却无一人敢上前。
因为——仪式确实完成了。
张如晦的头虽断，但尸身仍保持着“对拜”的姿态，而谢无道也象征性地俯了身。
冥婚契约的判定，从来只认“形式”，而非“实质”。
司仪的脸色青白变幻，最终挤出一句扭曲的宣告：“……礼成。”
满座哗然。
李玄清惊愕：“你怎么敢这么去做？你不怕这些妖邪之物群起而攻之啊？”
谢无道微微一笑：“一开始我成为新娘角色时，系统就通报道我签了阴婚书，我意识到，在这个关卡里，‘形式’是非常重要的。”
他嘴角噙着讥诮的笑意：“我从一拜到三拜不断试探他们的底线，我发现他们要的就是个过程，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形式，摆个牌位烧张纸，活人求个心安，死人要个名分。”
他抬脚踢了踢张如晦的无头尸身。
“你看，头都掉了还能算夫妻对拜，说明这仪式根本不在乎实质，他们要的只是——”
“一个可以自欺欺人的完成。”李玄清突然接话。
“没错。”谢无道点点头，“那些活人给死人配阴婚，不过是活人自己需要这个仪式来安抚恐惧罢了，避免什么影响家里的财运风水。”
张如晦的半边身子指了指棺材，那分离的头嘶哑地低语：“入、入棺……”
谢无道挑眉：“不是，兄弟，我收回刚才的话，他们是考虑风水，你是真的想洞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