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的核心,冰神残魂那原本模糊不定的轮廓,在至尊神丹蕴含的无上生机与冰魄之心本源神力的双重作用下,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剧变。
磅礴的生机如同开闸的洪流,冲刷着残魂每一寸。
冰魄之心的力量不再仅仅是压制魔渊侵蚀,更成为了重塑的骨架。
混沌塑神丹的药力则化作了最精纯的生命本源,其中蕴含的天道法则成为了神体重塑的核心。
肉眼可见的,那虚幻的魂体在强光中迅速变得凝实。
属于大荒神只的完美躯体正在以一种超越常理的速度重塑。
那衰败混乱的气息被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睡万古,即将苏醒的磅礴神威!
这股复苏的神威是如此强大,以至于整个永寂殿,乃至整个冰封王座,都在与之共鸣!
冰封王座的虚影前所未有的凝实,散发出镇压诸天的凛冽威严。
殿外。
帝玄溟猛地睁开了双眼,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与他血脉相连,却又无比古老神圣的气息,正在殿内以恐怖的速度复苏。
“成了!”玄夜失声叫道,脸上写满了震撼与狂喜。
宿清玥死死捂住嘴,冰蓝的眼眸中瞬间蓄满了泪水,那是激动,是狂喜,是数载沉重等待终于看到曙光的巨大冲击。
她能感觉到,那股属于宿家始祖,属于冰封王座真正主人的无上威严,正在归来。
整个宿家的人无不抬眸看向永寂殿的方向,察觉到那股子气息,目露狂喜。
冰魄之心的光芒渐渐内敛,不再刺目,而是如同温润的月华,柔和地笼罩着冰台。
光芒中心,一个身影静静悬浮。
不再是虚幻的魂体,而是真实的,完美的神只之躯。
她身着由最纯净冰之法则自然凝聚的冰蓝神甲,身姿修长而完美,每一寸肌肤都流转着莹润的光泽。
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垂落至腰际,面容绝美而威严,带着俯瞰万古的淡漠与沉静。
眉心处,一枚小小的,与冰魄之心十分相似的雪花神纹若隐若现,散发着统御极寒的无上权柄。
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如同冰晶蝶翼覆盖下来。
整个永寂殿,乃至整个冰封王座,陷入了绝对的寂静。
所有人都仰望着冰台上那尊正在从漫长沉眠中归来的神只,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下一刻。
那覆盖在冰蓝神眸上如同冰晶蝶翼般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一股无形,足以冻结时空的恐怖寒意瞬间扫过全场。
随即,在所有人震撼到失语的目光中,那双紧闭了不知多少万载岁月的眼眸,缓缓睁开。
冰蓝色的神眸,纯净无瑕。
眸光流转间,是神只俯瞰尘世的淡漠,是历经万古沧桑的沉寂,还有一丝刚刚从最深沉的混乱噩梦中挣脱,尚未来得及完全理清一切的茫然。
冰封王座之主,宿家始祖,镇压魔渊的无上神只,冰神宿霜翎。
于此刻,在无数目光的见证下,重临世间。
永寂殿内,冰魄之心散发的柔和光辉似乎也凝固了,唯有那淡漠而深邃的目光扫过殿宇的每一个角落。
最终,落在了距离她最近,脸色微微苍白却依旧挺直脊背的洛璃身上。
洛璃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穿透四肢,神魂都为之颤栗。
那不是敌意,而是位格上的绝对碾压,如同蝼蚁仰望苍穹。
她抬眸与那双不含任何人类情绪的神只之眸对视。
冰神宿霜翎的目光在洛璃身上停留了一瞬,似乎穿透了表象,看到了她体内的混沌之力。
那冰寒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眸底深处,那丝茫然似乎被某种更深的审视所取代。
冰神宿霜翎缓缓抬起一只完美无瑕的手,指尖所向,殿内弥漫的因冰魄之心和塑神丹残留的磅礴生机与冰寒神力,如同温顺的溪流,无声无息地朝着洛璃涌去。
洛璃只觉一股温和却沛然的力量瞬间包裹住自己。
消耗殆尽的魂力如同干涸的河床被甘霖滋润,飞速恢复,身体的疲惫和因炼丹造成的细微内伤,在这蕴含着神只本源与塑神丹药力的滋养下,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她苍白的脸色迅速恢复红润,甚至感觉修为瓶颈都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这份无声的馈赠,是神只的认可,也是偿还。
做完这一切,冰神的目光终于移开,落在了那隔绝内外的厚重殿门之上。
帝玄溟。
当那道冰冷纯粹,带着审视的目光穿透殿门落在他身上的刹那,帝玄溟浑身剧震。
仿佛神魂都被那目光冻结。
血脉的共鸣达到了顶点,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冰神宿霜翎的冰蓝神眸中,那丝茫然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幽深。
有审视,有探究,有历经万古沧桑的淡漠,
她红唇微启,声音清冷空灵,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却清晰地穿透了厚重的殿门,回荡在殿外每一个人的耳边:
“门外的宿家后人,”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召唤力量,“进来。”
洛璃站在一旁微微蹙眉,冰神复生后,性格果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宿清玥冰蓝的眼眸中瞬间爆发出难以言喻的激动光芒,始祖的召唤。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立刻推门而入。
玄夜则是不屑的切了一声,“啧,刚活过来就摆架子。”
殿内,洛璃淡声开口:“恕我直言,冰神复生后,可有之前的记忆?”
这问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
宿霜翎的目光,终于从殿门方向移开,缓缓落回洛璃身上。
那双冰蓝色的神眸里,万古的沉寂似乎被这句话搅动,泛起一丝微澜。
她并未立刻回答洛璃,而是再次看向厚重的殿门,清冷的命令不容置疑:
“进来。”
殿外,帝玄溟深吸一口气,压下血脉深处翻涌的悸动与那刺骨的寒意。
他第一个伸手,推开了沉重冰冷的殿门。
宿清玥紧随其后,玄夜、噬日、吞月三人鱼贯而入。
当众人踏入永寂殿的刹那,一股比之前强盛百倍的神威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冰魄之心柔和的光辉下,冰神宿霜翎悬浮于冰台之上,冰蓝神甲流转着法则的光晕,完美得不似凡尘。
她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成为了这片天地的绝对中心,万物俯首。
宿清玥激动得浑身轻颤,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哽咽与无比的虔诚:“宿家当代圣女宿清玥,恭迎始祖苏醒!宿家上下,永世感念始祖护佑之恩!”
玄夜只是挑了挑眉,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眼神锐利地打量着这位新生的冰神。
噬日和吞月则微微躬身,姿态不卑不亢。
他们三人都是与宿霜翎同处过一个时代的人,自然没有什么敬畏可言。
帝玄溟的目光则第一时间落在了洛璃身上。
看到她脸色红润,气息平稳,显然已无大碍,他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随即才将深沉的目光投向那位与他血脉同源的大荒神只。
冰神宿霜翎的目光淡淡扫过跪伏的宿清玥,那眼神里没有激动,没有欣慰,只有如同审视一件物品般的平静与疏离。
“宿家后人?”她的声音空灵依旧,却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漠然,“血脉之力稀薄至此,已不堪大用。冰封王座沉寂万载,尔等守护不力。”
宿清玥如遭雷击,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和受伤。
她万万没想到,日夜期盼才得以复生的始祖,苏醒后的第一句话竟是指责和否定。
那冰冷的语气,如同万载寒冰,瞬间冻僵了她满腔的孺慕之情。
玄夜嗤笑一声,毫不掩饰眼中的嘲讽。噬日和吞月皱起了眉头。
帝玄溟的异色双瞳骤然一缩,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意与寒意交织升腾。
他可以不在意冰神对自己的态度,但她对宿清玥,以及对整个宿家付出的否定,尤其是对洛璃方才那几乎耗尽生命的付出视若无睹的冷漠,让他胸中戾气翻涌。
他握紧了拳,周身暗金光芒隐隐流转。
冰神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帝玄溟身上。
那目光穿透一切,瞬间锁定了帝玄溟体内那复杂而强大的血脉力量,属于宿家血脉。
“你,”冰神宿霜翎冰封般的完美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那冰蓝神眸骤然锐利如刀,一股更加恐怖的寒意瞬间弥漫整个永寂殿,连冰魄之心的光芒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她盯着帝玄溟,一字一句,带着刺骨的冰冷与毫不掩饰的审视:
“你身上,为何有不属于宿家血脉的气息?”
玄夜眼中划过一抹不满,他踏前一步,隐隐与帝玄溟并肩。
语气中带着惯有的玩味却暗藏锋芒:“喂,说话客气点。这小子可是豁出命来帮你镇压魔渊侵蚀,洛璃更是为你炼制了丹药重塑肉体,如今你一睁眼就兴师问罪,这就是冰神的做派?”
“放肆!”冰神宿霜翎的目光瞬间锁定玄夜,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碾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