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王都昨日刚下过雨,气温骤降。
那场大战后,王宫残破不堪,仅剩一处偏殿全须全尾,还保留着完善的建筑。
殿外寒风呼啸,带动大门发出嘭嘭的碰撞声。
消失多日的二王子赫然坐在殿中,将手中的信件猛然摔在桌面,声音清脆。
他面色阴沉,眼中血丝密布,直勾勾盯着桌对面的兄长。
“别争了,再争下去,魏国要亡了”
刚得到这个消息时,他简直不敢相信,什么时候国内多了这么多乱臣贼子。
难道王室对他们还不好么。
对面坐着的,是同样消失多日,众人遍寻不着的大王子。
此时,这两位曾水火不容的王子,竟然坐到了一起。
大王子端坐不动,胡须微微翘起,指尖轻轻敲打椅子扶手,神色淡然。
并没有去碰那封信,而是同样看着二王子,目光冷峻。
“你能拿到的情报,不会比我多”
风声变大了,木门嘭嘭,仿佛响在对方的心脏上。
二王子的面色更加阴沉,眉头紧锁,沉声说道。
“铁雄与八大天官火并之后,同样身受重伤,但即使如此,依然拿下了幽州和并州”
“没错”大王子点点头:“铁家在这两州的的势力根深蒂固,有王权大印在手,难免一呼百应”
“边境...苦寒啊”他叹了一口气:“大魏第四第五军队,幽州铁骑、团石兵,恐怕早不想在那里待了”
“左天鹰卫在你手里,虎豹骑在我这边,那两支军队有什么可害怕的”二王子嗤笑一声,对那两个军队十分不屑。
“唯一值得我们在意的,只有右天鹰卫,和铁雄”
一想到那日如神魔一般恐怖的男人,二王子心中就止不住的想要退缩。
那魔神法身,在他脑海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太强了。
更可怕的是,他的心机与实力一样深不可测。
那一日之前,谁都不曾想过,往日里憨厚直爽的铁雄会刺王杀驾。
“你的情报里,只有铁雄的消息么”大王子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古怪。
二王子怔住,有些疑惑:“如今我们的心腹大患除了铁雄,还有谁”
“青州、徐州,已经被那位阳海侯拿下了”
对方的反应印证了大王子的猜测,心中一沉,没有表现出来。
他沉声道:“我更担心的就是这个死而复生的娄子”
“以及他背后的人”
“天人背后的人,你是说他的复生不是巧合”
“不管是不是巧合,他的背后都有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这次我见你,不光想要联合你,还想要联合我们曾经的无双神将”
到了此时,大王子才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对方的实力,竟然让你害怕到这个程度么”
大风呼啸的声音变小了,但是二王子的心中,却越发寒冷起来。
冬天,真的要来了。
***
晨雾笼罩着城外长亭,石桌上摆着温热的茶壶。
“我以为你会乘胜追击,一举拿下魏国九州”
娄凡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高诚没急着回答,只是望着远处渐渐苏醒的徐州城。
他一早便在这里等着娄凡回来,为他接风。
昨日,铁虎终于带着支援前去徐州控制场面,用天老爷的名义,将整座徐州收入麾下。
不需要多麻烦的操作,当人心已经在高诚这里时,他只要通过天老爷的庙宇,向百姓们传达一下自己的意思。
整座徐州就在等待铁虎的到来。
在徐州待了七日的娄凡终于解放,连夜赶回北海郡。
“人手不够”他叹了口气:“我的一个朋友说去帮我找了”
“嗯,缓一缓也挺好的”
“对了”娄凡从怀中摸出一块黑漆漆的令牌,随手丢在石桌上。
令牌磕碰在石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上面刻着高诚熟悉的纹路。
“我在徐州,发现了罗教的踪迹”
高诚眼神一冷。
他们一起剿灭过罗教分舵,对这东西再熟悉不过。
“应该是总舵逃到了徐州”娄凡补了一句。
“这些魔教,怎么就杀不尽”
高诚站起身,因为有些烦躁,将酒碗碰翻了,酒水洒了一桌。
“老娄啊,本来想给你假期的”
“没事,解决完他们再回来放假也可以”
两人消失在亭子中。
桌子上只剩那块黑漆漆的令牌,浸泡在酒液里。
片刻后。
一只纤细的手将令牌捏起。
“罗教”
手的主人是一个俊美如女子的男人。
懒洋洋的睁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
“几百年时间放纵生长,果子也应该长出来了”
“可不能让这两个小子给我毁掉”
***
“这徐州如今信教的风气正盛,正好可以借机发展罗教教众”
“我们只要这样,那样,一通操作,完全可以乘势而起,再创辉煌”
徐州下邳郡底下的一处偏僻小县之内。
“嗯,麻烦你了,辛护法”
罗教新任教主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躺在躺椅上。
这位属下的汇报他听完后,唯一感觉是头要炸了。
“教主,我们可不能泄气啊”辛护法跪在地上恳求道。
“虽然我们分坛全灭,分舵尽毁,教徒死的死,逃的逃,高手也死伤大半,如今只有我们小猫两三只”
“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有志气,有恒心,就一定能重建罗教”
辛护法口水四溅,脸色涨红,想要唤醒教主的雄心。
“随你吧”罗教教主毫不在意,将长袍掀起,往头顶一罩,准备睡个回笼觉。
一大清早就被这个打了鸡血的老护法叫起来,听他讲什么宏图伟业。
真的一点没有意思。
他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被硬拉上来凑数的教主。
只因为教主离奇死亡,教中高手没一个愿意接替教主一职,就连圣女也卸任不干,教众已许久没有她的消息。
如今那些逼他上位的高手都死的差不多了,剩下来,身边愿意跟着他的高手,也只有辛护法一个。
只是老护法太尽职尽责了。
让这位名不符实的教主非常头疼。
果然,看到他是这个反应。
那个辛护法痛心疾首,捶胸顿地,哭喊着要去见列位先教主。
“好了好了,你把计划放在桌子上,我一会看”
罗教教主终于忍不住,向老人妥协。
跪在地上的老人闻言,这才放过他。
心满意足的将厚厚一摞书册放在桌上,恭敬地退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