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周京砚和郁少泽在那边陪着。
老爷子推门走了进去。
看见进来的人,周京砚微微怔了一下,完全没想到江少则的外公居然会亲自过来,颇为意外的开口,
“宫爷爷,您怎么会过来。”
老爷子看着他们,“你以为你们偷偷来澳城我就不知道了是吧?”
周京砚一阵沉默,大概猜到了。
在他们离开京城的时候,估计老爷子就已经派人盯着他们了。
周京砚瞧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还没有醒的江少则,有点内疚。
“爷爷,真是抱歉,如果我能好好劝劝他……”
话音刚落,就被老爷子打断了。
“这小子任性了,怨你什么?”
周京砚苦笑了一声,的确是怨不上他,毕竟江少则这个人一旦认定了一件事情,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回头的。
只不过这会儿看见江少则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他也稍微有点不太舒服罢了……
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医生不是说没真的伤到心脏,只是伤到了皮肉?不会出太大问题的,你就别太担心了……”
周京砚犹豫了一下,“爷爷,现在少则和黎霏闹成了这样,我们真的还要这么放任下去吗?”
老爷子静静的看着窗户外面,半晌后才开口,“少则有多执着,难道你不清楚吗?现在他认定了就是要黎霏,我们如果阻止,只会让他变得更加偏执,更何况,这次受伤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爷爷的意思是,顺其自然,不管他?”
老爷子点了点头,“嗯。”
三人在医院里陪着,直到第二天的傍晚,麻醉药的药效逐渐消散,男人才慢慢地的醒来。
见到男人醒来,周京砚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少则,你真是太乱来了,还好你没真的出事。”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睛,过了很长的时间似乎眼神才聚焦起来,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哪里。
他看着眼前的那三个人,一阵拧眉。
“你们怎么在这儿?”
周京砚嫌弃,“我们不在这儿,你觉得会在这里?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们?你这昏迷的一天一夜可是我们在这边照顾你的。”
周少爷表示,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伺候人。
江少则居然还嫌弃不领情。
江少则微微挣扎的想要坐起来,奈何伤的有点重,想要坐起来有点费力,最终也就作罢。
声音里裹着几分沙哑,“就只有你们几个人吗?”
说完后,四下看了一眼,没见到自己想要看见的那道身影,脸上那是止不住的失望。
老爷子岂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们几个人陪你,你还不满足?”
江少则别过脸,不想说话。
郁少泽一脸的坏笑,“少则,你要是真的这么想要见黎霏,不如我们去帮你把黎霏从毓秀庄园绑过来?”
江少则不说话,但很明显他很想这么干。
老爷子呵斥住他们,“这边是澳城,不是京城,轮不上你们胡来。”
郁少泽摊了摊手。
他也就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不过他还是一脸佩服的看着江少则,让他搞个苦肉计,还真是对自己能够下得起狠手。
当时黎霏站在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很明显就是一副被吓傻的样子。
恐怕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并非是一件可以轻易就将之当做不存在。
*
昨日从医院回到毓秀庄园之后,黎霏整个人就魂不守舍的,就连睡梦之中满手都是血迹。
她还梦见了江少则在她面前倒在血泊之中,身体的伤口不断渗出血迹,直到那些血液从身体里面流光。
“不要——”
她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从睡梦之中惊醒。
“霏霏,你做噩梦了?”
黎霏听见声音,身体僵硬的朝着说话的那边转过去,看见坐在不远处的墨君昊,眼睛一酸,“爸爸……”
墨君昊微微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脊背,安慰着,“霏霏,别想这件事情了,江少则没事,更何况他就是真的死了,那也怨不上你……”
她屈起双脚,把脸埋进双腿之间,理智上她知道就算是江少则真的死了,那也是怨不上自己,只是……
她也忍不住会去想。
如果江少则真的就这么死在她的手里,她会变成什么样……
半晌后,抬眸看着墨君昊,“爸爸,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明明打定主意说以后不要再喜欢他的,要和他彻底分开,不要再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可是我还是无法真正做到彻底把他当成陌生人来看,甚至在他受伤的时候,还是很担心。”
墨君昊叹息了一声,“毕竟你真的喜欢过他,不可能一时半会就忘记的,而且如果真的没有爱,又怎么会有恨呢?”
说完后,顿了一下,“而且说真的,从某种程度上,江少则也算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你会喜欢他,也不奇怪。”
黎霏看着他,“爸爸,你是不是还挺喜欢他的。”
墨君昊笑了笑,慈爱的看着她,“从男人对男人的角度来说,我是挺欣赏他的,不过要他做你的丈夫,得需要你喜欢才行……如果你不喜欢,我自然是不会喜欢的……”
虽然他是挺想黎霏能够喜欢墨无极的,但是他也很清楚,感情的事情,最是不能勉强。
黎霏对墨无极可能有那么几分敬重吧。
但绝对没什么喜欢意思在里面。
他将黎霏额头前面的碎发绕到耳后,“霏霏,忠于你内心的选择就好了,爸爸希望你有勇气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在将来永远都不要后悔,而且无论你想做什么,墨家永远都会是你的后盾。”
有些遗憾,他经历过一回,不希望霏霏也经历一遍。
等自己过完半生,回首过去的时候,再来痛彻心扉。
有勇气做自己任何喜欢做的事情吗?
黎霏闭了闭眼睛,可是勇气和喜欢不都是不可再生之物……
宫爷爷说——
是你栽了这颗树,现在成熟了,你真的要把这颗树上结出的果子在将来拱手送给别人吗?
拱手送人她没这么大度。
可是现在她还有这个勇气把这颗果子给摘下来吗?
她整个人现在是有着前所未有的犹豫和挣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