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莲怔怔的发着呆，脑海里回想着和小医仙的最后一次谈话。
据对方所说，小医仙的医术并不是世间顶尖。
在她之上的，还有一人。
那人也是小医仙心中的恩师，在医术一道上，小医仙自认远不及对方。
可整个华国，谁不知道小医仙才是医术的真正顶峰？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比小医仙医术还高明的人，张月莲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就在张月莲追问下去，想要把这位高人请来的时候，小医仙的神色却蓦然变得黯然下来，但黯然只有一瞬，很快便恢复如常。
“别找了，找不到的，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不……或许在，但我已经不想再知道有关他的任何消息了。”
“发生了那种事，我理解他的想法，也尊重他的选择。”
“总之，这次手术我会尽全力，但身为家属，你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之后，小医仙便去准备手术的一切相关事宜了。
脑海里回忆着这位风风火火的女子，张月莲也是一阵无奈。
小医仙既然都这样说了，张月莲也知道不能强求。
能有小医仙出手，已经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了。
要知道，小医仙自从下了飞机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立马就在准备给舒可欣做手术。
于情于理，张月莲都不该再要求对方什么。
可小医仙的这位恩师，还是留在了张月莲的心中。
让她忍不住心存一分慰藉。
万一呢？
“妈？妈！”
舒可欣伸出手，在张月莲的眼前晃了晃，没好气道：“你在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话你都听不见！”
“啊？怎么了？”
道道思绪被压下，张月莲回过了神，看向舒可欣。
“我说……等手术做完之后，我想去北清上学，可以吗？”
舒可欣的俏脸微微一红，为了不被张月莲发现她心中的小心思，舒可欣赶忙补充道：“我只是觉得去上学很有意思！而且我现在这个年纪，病好了当然要去上学啊，是不是？”
“我跟北清的一位名叫庄淼的老师提前沟通过了，只要我病好，立马就能去北清报道，怎么样？”
舒可欣怯怯的看向张月莲，心中的欢喜渐渐驱散了即将做手术的紧张。
如果能去北清上学，那她就能离夏衍更近一点，这无疑是舒可欣最奢望的事情。
“好，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妈都支持你。”
注意到舒可欣脸上的期待，张月莲的鼻梁又是一阵发酸，匆匆站了起来，深舒一口长气，道：“你先休息休息，小医仙马上就要来了，妈就在外面，能看到你。”
“放心吧，妈一直都陪着你呢。”
张月莲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然后温柔的摸了摸舒可欣的发梢，转身捂住嘴巴匆匆从手术室走了出去。
“唉……你的担心都写在了脸上呢，笨蛋老妈。”
舒可欣单手托腮，红瞳里泛起一片幽幽。
她可不傻。
能在这个年纪成为c级高手，舒可欣非但不傻，反而很聪明。
从茜茜的表现，和张月莲的态度来看，自己的这场手术……恐怕很难活着走下来了。
“死亡么……我倒是不怕了。”
舒可欣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洁白如玉，但却略显消瘦，甚至连骨节都能看到。
她的开朗都是强撑出来的，寒血症对身体的破坏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不强装，舒可欣恐怕连笑都笑不出来。
“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弥补遗憾，又陪着夏衍玩了这么久，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舒可欣抬起美眸，静静望着从手术室外走进来的，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
自己的手术，终究是要开始了。
穿戴整齐的柳如烟，由于戴上了口罩，遮住了她的那张精致娇颜，但露出来的一双美艳眸子，还是不难看出柳如烟的颜值之高的。
“放轻松，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柳如烟柔声说着，随即朝着一旁单手一招，医护人员瞬间心领神会，从药箱里取出一根针管，灌满了麻醉剂后，走了过来。
“嗯，我知道。”
舒可欣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躺了下来，静静的等待着药效的发作。
不知道这次闭上眼睛后，还能不能有再睁开的机会。
“夏衍，终究还是没能再见你最后一面吗？”
舒可欣感觉到，一股睡意渐渐涌上了脑海，她知道这是药效发作了。
一双美眸紧紧盯在手术室的玻璃墙上，透过这扇玻璃，舒可欣能看到张月莲那张担忧的脸，和站在她身旁，不停抽烟眉头紧缩的舒天行。
在走廊的尽头，是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或者是一身制服，排查有可能出现的安全隐患的执法者。
唯独，没有夏衍。
“可以了，把玻璃墙关上吧，手术需要安静。”
柳如烟最后检查了一遍仪器，随即看向四周，淡淡道：“留一个治疗系的异能者在这里，其他人可以出去了，这场手术的难度很大，我亲自来操作。”
“你们留在这里，只会让我分心。”
代表着华国医术巅峰的小医仙的话，在场的医护人员没有人敢不听，闻言纷纷忙活了起来，然后确认无误，便离开了。
随着玻璃墙的两边渐渐涌上黑暗，原本透明的玻璃墙，被不透光的物质给遮住了。
张月莲的表情明显有些愕然。
她本以为能从这里看到女儿，然后陪着她，没想到手术室的玻璃墙竟然还能关上。
“相信她吧。”
舒天行的手按在张月莲的肩膀上，缓缓吐出一口烟雾，道：“这是属于咱们女儿自己的战斗，小欣她向来都很要强的，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你个死人，道理我都懂，但……”
“你特码的能不能不要在医院走廊抽烟啊？！”
“很没有素质的你知道吗！”
张月莲一把抓住舒天行的衣领，将对舒可欣的担忧全部转化为了拳头的动力，抱以老拳。
在玻璃墙关闭之前，舒可欣看到了这一幕，一抹淡淡的笑浮现。
随即，玻璃墙彻底关闭，舒可欣的眼前也被黑暗所笼罩，在药效的作用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终究还是……没有等到你呢，夏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