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云飞无话可说。
程夭夭的奖学金去了哪儿？
那还用问吗。
肯定在自己兜里啊！
不然还能在哪儿？程夭夭要是收到了奖学金，还能来找自己？
“这笔奖学金对我很重要，没有它，我上不了学，如果是因为成绩不够拿不到的话，我无话可说，但我的成绩始终没有下滑，这笔钱是我应得的，为什么会不见了？”
“校长，我想不通这一点，能为我解答一下吗？”
程夭夭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蔡云飞，她的这些话，其实并不是计划好的。
她想给蔡云飞最后一次机会。
程夭夭的心太软了，身为绿藤的学生，即便绿藤先一步对不起她，她的心中也存了一抹不忍。
如果蔡云飞能好好的跟自己解释，然后补上这笔奖学金的话，程夭夭也不是不能放过对方。
此时的校长室窗外，纤细的树枝上，站着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默默关注着校长室内发生的一切。
见状，乌鸦脚下一滑，险些直接从树枝上掉下去。
校长室所在的教学楼楼下，鱼芷月蹲在墙角，忍不住张开了眼睛，破口而出道：“程夭夭这个丫头！心太软了吧？到底在干什么……”
“怎么了怎么了？蔡云飞对程夭夭干了啥？不会做了伤害程夭夭的事吧？”
苏悠悠蹲在鱼芷月面前，闻言表情顿时紧张了起来。
似乎只要情况属实，她就要冲进去了。
“事情是这样的……”
鱼芷月三言两语将情况简述了一下，而后看向靠在墙角站立，抽着香烟的夏衍，表情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不由得皱眉道：“你妹妹没按照计划好的来，你怎么还能坐得住的？”
“夭夭她就是这种善良性格啊，有什么好奇怪？”
夏衍吐出一个烟圈，满不在乎的说着。
他伸了个懒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昨晚和宁心儿一起吃完饭后，又陪着对方看了场电影，回到家后已经很晚了，但考虑到程夭夭的事情还没解决，夏衍又连夜和三女一起开了个会，制定好了今天的计划。
程夭夭的任务，就是保存蔡云飞犯法的证据。
夏衍连夜替她准备好了一枚窃听器，只需让程夭夭故意找上蔡云飞，询问奖学金的具体去向。
然后，不管蔡云飞的回答是什么，撒谎也好，顾左右而言他也罢，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程夭夭能将窃听器贴在蔡云飞的办公桌下，然后故意告诉对方，程夭夭已经动用了一些关系，开始调查奖学金的取向。
这个消息一旦说出来，蔡云飞绝对坐不住。
之后的事情，程夭夭就不用管了，只需从校长室离开就行。
蔡云飞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在听到程夭夭动用了关系来调查他后，一定会给蔡哲远打电话。
而这个时候，守在山水集团的宁心儿就能动了。
蔡云飞和蔡哲远的谈话会原原本本的被窃听器记录下来，宁心儿就可以用这个当借口，处理掉蔡哲远。
到了那时，蔡云飞和蔡哲远在背地里所用的肮脏关系网，将会被一举打掉。
宁心儿少了个心腹大患，绿藤的奖学金制度也会被整理的干干净净，从此变得公平。
一举多得。
可现在看程夭夭的表现……很有可能让制定好的完美无缺的计划出现纰漏啊。
“这……夭夭确实是这种性格，可能她是想给蔡云飞一个机会吧？”
苏悠悠耸了耸肩。
程夭夭这个孩子，苏悠悠一直都有关注，毕竟对方和夏衍有关系，苏悠悠想不关注都难。
这么一个善良孩子，如今动了恻隐之心，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这样一来，计划万一出现纰漏怎么办？这可事关夭夭的前途啊！”
鱼芷月有些急眼。
这么关键的时刻，怎么能妇人之仁？
“你说的也有道理……”
苏悠悠也有些拿不准了，听鱼芷月这么一说，好像后果确实很严重？
“好了你们两个……急什么呢？蔡云飞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打动的人，还会做出来那种事？”
夏衍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香烟掐灭，淡淡道：“放心好了，这种人的心里都有侥幸心理，他们不会预想自己被抓到的那天，会自己编理由来骗自己的。”
夏衍之前也是个骗子，但段位要比蔡云飞高的多。
因此，夏衍很了解对方的心理活动。
“真的假的啊……”
鱼芷月将信将疑的重新蹲了下来，而后闭上眼睛，将神识和乌鸦相连，继续观察校长室内发生的一切。
……
“……小妹妹啊，我理解你的心情。”
望着程夭夭的眼神，蔡云飞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将视线移开。
说实话，蔡云飞刚才看到程夭夭干净纯洁的眼神时，确实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后悔，想要把一切都如实告诉这个孩子。
但——
走到他如今这一步，已经不是自己想回头就能回头的了。
他和蔡哲远之间的这张关系网，其中的既得利益者不知道有多少，自己如今想回头？
首先那些人就不会放过他……
“绿藤在奖学金的评定上，不是只看成绩的，有的孩子家境如果特别不好，成绩也差，但品格方面出众的话，我们也是会优先考虑对方。”
“所以，你的奖学金没了，和学校其实没什么关系，不如问问自己，这段时间有没有努力？”
“如果真的努力了，怎么会没有奖学金啊？”
蔡云飞甩了甩脑袋，越说越有理，心中对自己刚才的动摇感到一阵好笑。
就因为一个小女孩的几句话，自己竟然动了想放弃的念头？
奶奶的……
自己竟然还有良心呢？
蔡云飞不由得深深的对自己进行了鄙视。
自己从中捞了多少钱，连蔡云飞自己都记不住了。
良心哪有钱重要？
蔡云飞又摇了摇头，深感自己可能早起的姿势不太对，竟然连良心这东西都有了。
他抬起眼皮，重新看向程夭夭，但这一次，眼中已经没有了丝毫同情和怜悯。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