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距离,哪怕对方带着面具,覆盖住上半张脸,依旧能看清那双格外有吸引力的眼睛。
黑纱少女心生无语。
虽然不能否认,这人长得好看,但仗着自己好看忽悠人,这就不得不怀疑,她为人是否正经。如果不是看在同为女人的份上,只怕早就一个巴掌扇过去了。
说了一声“我这就去”,少女飞快逃离现场,大有一种慢走一步就会社死的恐慌。
“呦呵,原来你是个男的?小子,连杀戮之王的使者都敢调戏,你不要命了?”
不远处,一个浑身腱子肉的大汉瓮声瓮气地开口。
紫色身影虽然纤瘦,却格外高挑,光看一个背影,很难分辨出男女。
可眼睁睁看着这人调戏女人,他顿感嫉妒:凭什么这小子这么好运气,连杀戮之王的使者都对他另眼相看。
哪怕长得格外秀气,但瘦得跟白条鸡一样,凭什么?
要知道,在场众人就算是新手保护期的时候,也不敢对黑纱少女有半点不敬。
不然,连内城都走不到,在外围区就直接被处理了。
可现在,这小子不但敢调戏,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目张胆地调戏!这不是挑衅他们是什么?
“小子,你很狂啊?”
一天之内对战三场,还敢去报名,除了不知天高地厚之外,恐怕真有几分实力。若是放任他成长下去,日后必成大患。
从这小子第一次对战结束,就有不少人盯上他。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亲眼看见这小子对使者不敬,若还不趁机聚众动手,更待何时?
以紫色身影为中心,地狱杀戮场附近逐渐聚集起人群,不消半刻便黑压压一片。
发现自己拉仇恨的行为十分奏效,商月淡淡一笑:真是吃饱了撑的,一天天这么大的忮忌心。
不过在这座堕落者的乐园,罪恶的天堂,又显得十分正常。
今天才打了三场,比赛的等待时间就已经越来越长,想来是参赛者忌惮,不敢报名的缘故。
为了防止后面凑不够人头,不得拉一波仇恨?
轻咳两声,本就独特的声线被刻意压低,一出口就带着气人的调调:“老鼠就该有老鼠的自觉,让你们看都是便宜了你们,还在这儿现什么眼?”
“要实力没有,要脸也没有,两脚沾地,发现自己能直立就开始自信了?”
“这就受不了,等到了晚上,你们又该怎么办呢,互帮互助么?”
靠,这小子非但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还搁这儿沾沾自喜,嘲讽老子?
这他爹的能忍?
手里一对板斧“噌噌”摩擦两下,壮汉扬起斧头,招呼道:“还等什么,趁着使者不在,弄死这小子!”
人群应声而动,一窝蜂涌向正中。
恰在此时,黑纱少女重新出现,商月没有丝毫不好意思,脚步一转,闪到少女身后。
板斧落空,壮汉大喝一声“有种别躲”。
却见紫衣年轻人一手揽住使者肩膀,举起身份牌,笑道:“九四一二,地狱杀戮场,有种来战。”
在哪都是杀,不趁机刷几场对战,岂不是浪费?
人群怒火即将到达峰值,又被火上浇油,当即冲向报名处。不过几个呼吸,叫号声中就传出有关“九四一二”的声音。
没有压低声音,当众说了句“姐姐等我”,商月顶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睛,迈开长腿,再次踏入地狱杀戮场。
……
紫衣如魅过,长剑不染尘。
九名死亡者的魂力向着胜利方汇聚,与逐渐实质化的杀气一起,萦绕着紫衣身边。
涌向自己的魂力,明显不符合对手的实力,恐怕只是其中少部分,大头却注入了杀戮台下方。而他们的血液,也像是被召唤一样,迅速渗入地板,成为地狱路的一部分。
结束第七场对战后,商月注视着逐渐干瘪的尸体,没有立即离开。
精神海响起花泠笃定的声音:「他们的灵魂也消失了。」
难道都被地狱路吞噬了?
正思考着地狱杀戮场的古怪,眉心突然灼热起来,商月按住面具,不用看也知道,必定是新月印记又出现了。
强硬压下翻涌的杀意,却听花泠不无担忧地问:「已经七场了,你不需要休息吗?不是说最快十个月,这才第一天,你就……」
商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目光扫了一圈看台,在第四场开始时,还在叫嚣杀死自己的人群,如今已经面色骇然,连对视都不敢,纷纷逃避自己的注视。
她说:“才第一天就怂了,后面还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凑够一场对战。趁着他们对新人的轻视,多刷几场为好。”
七场,不过是六十三个人,从前江湖围杀,哪一次不是今日人数的十倍往上?
商月依旧淡定。
黑纱少女却早已无法淡定。
距离踏入杀戮之都,才过去四五个时辰,九四一二就参与了七场对战,还能活着走到自己身边!
她不仅打破了单日对战的最高纪录,恐怕日后也会成为,最快走过地狱杀戮场的当世杀神!
心中一片慌乱,她正想去面见杀戮之王,将此事汇报,却被九四一二拦住。
商月笑道:“姐姐,说好十二个时辰,这还没过去一半呢。”
在银眸中看见威胁与杀意,黑纱少女忍不住后退一步。
思及第七场比赛等了近一个时辰才凑齐人头,商月十分故意、刻意、以及有意地,将对方逼到墙边,笑:“这可是杀戮之都的规则,姐姐想违背吗?”
“不、不,我没有。”
违背规则,就是挑战杀戮之王的权威。一想到王,黑纱少女浑身发抖,连声音都在打颤。
意识到自己的作用不是保护,而是给九四一二当工具,她皱起眉头,想要反击,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理由攻击对方。
虽然不正经,但九四一二没有任何实际性的过分举动。
黑纱少女陷入纠结,回神却见银色眼睛朝自己凑近,放大,直至能看清眼睛附近的肌肤纹理。
而眼睛的主人仍在笑:“姐姐,我脸上沾了血,帮我擦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