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虽然没听懂慕阳打的什么哑谜,可她却意会到,这或许是一件不能为外人道的秘事,不是那种能随意玩笑闲聊的八卦闲嗑。
她眼睫轻轻眨了两下,识趣地转了话题。
不多时,外头便传来冬白他们归来的脚步声,几人拎着打包回来的酒菜,院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月羽提着一个食盒,进来给车老头添菜,贺兰这才想起,她在家里特意备下了四个红封来着。
方才进门时被车老头一打岔,全忘脑后了。
“上回多亏你们在,帮忙拦住了那些人,不然我怕是真要被人抬出去。”
贺兰从袖中取出红封,笑眯眯道:“咱们铺子还没开张,我就先小小意思一下,这几个红包你们先拿着,等往后赚了银子,我再给你们包个大的。”
突然被塞了一手的红包,月羽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她往贺兰身旁看了一眼,贺兰忽地偏身挡住她的视线,“你看他做什么,他还敢有意见不成?”
说着,她双手往前轻推,“快去分红包。”
月羽愣愣地看着少夫人,指尖悄悄捏紧,“多谢少夫人...赏赐。”
“哎?月羽,你手里拿的什么?”
“为什么只有你们有红封!”
“少夫人偏心啊。”
“......”
院子里传来伙计们的笑闹,吵着也要去讨红包。
车老头不太满意,撂了筷子,“不吃了不吃了,难道我没帮忙吗?怎么没我的份?”
贺兰扑哧一笑,眼中带着促狭,打趣道:“是呢,您这都会自个儿动手摸钱袋了,还用得着我分?”
闻言,车老头不自然地啧了一声,咂了咂嘴,权当没听见,又默默拿起了筷子。
“福英楼换大师傅了?这是个啥菜?”车老头筷子尖挑起一片香肠,油亮亮颤巍巍,他放进嘴里咀嚼了一阵,眼睛量了量,接连又夹了好几片。
提起这香肠,贺兰当真是佩服这帮大师傅,五体投地的那种。
要不说人家专业呢?
她只是给出了一个基础的方法,人家真就能做出花来。
现在不仅有不同的香肠,还有米肠,素肠,连血肠都搞出来了。
贺兰上次教他们处理肠衣时,提了一嘴这些下水下点香料卤一卤也很好吃,他们那时候急于走出困境,那真是什么都不忌讳了。
后来约摸是把整副下水的各个部位,各种吃法全尝试了一遍,解锁了猪下水的美味之后,他们的目光自然而然投向了猪血。
猪血在福英楼后厨好一通折腾之后,血肠,血米肠等猪血美食,就这么水灵灵地诞生了。
食物虽然美味,可时下到底忌讳这个“血”字,这要是鹿血那样的大补之物,自然另说,可这原料是猪血,最后便起了个名字,叫赤髓香糜。
福英楼推出众多新菜式,食客当然要挨个尝尝,这赤髓香糜的回头客也不少。
贺兰本来只是来看看车老头和伙计们,结果一待就待了快一上午。
车老头酒足饭饱,非要拽着慕阳比划比划过两招,伙计们也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起哄拍掌声此起彼伏。
这还是贺兰第一次见慕阳与人正常交手,之前都是他单方面虐揍人家。
他身形未动几分,只手腕轻翻,便将车老头来势汹汹的招式尽数化去。
衣袖翻飞间,一招一式,你来我往,如行云流水一般,贺兰愣是看出一种武侠大片的既视感。
车老头第不知多少次被化了招,咬了咬牙,喃喃道:“不可能啊,这小子怎么会......”
他揉着略微发麻的手腕,眼珠子瞪得溜圆,“你这小子,你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大劲?”
“师父是哪个?报来我听听。”
慕阳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便瞧见自家夫人眸光亮如星子,朱唇微启,见他望来,还兴奋地招了招手。
他眼底掠过一抹笑,扔下车老头就朝贺兰走过去。
“哎?哎?我问你师父是哪个?”车老头跟在后头,锲而不舍地问道。
贺兰刚欣赏完武侠大片,还沉浸在方才那场精彩绝伦的对招中,闻言兴奋道:
“对啊,快说说,你是哪个派系?”
贺兰双眸晶亮,询问道,“少林?武当?”
慕阳撩袍挨着她坐下,闻言,眉梢微动,这两个是什么地方?妻子竟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他在脑中细细搜寻了一圈,竟寻不到半分相似的名字,可贺兰那双眼睛亮得灼人,他实在是耐不住,想着本也不算是什么大秘密,便缓缓吐了三个字。
“九界山。”
瞧人家这名字,听起来就相当高深莫测,这种地方一般都盛产隐世高人。
参照贺兰前世的武侠小说,某某山上某某洞,某某洞中藏老仙,不是一洞金银,就是一洞秘籍。
慕阳这师父肯定了不得。
她这厢正脑补着,却听慕阳低沉的声音响在耳侧。
“少林和武当,又是哪里的山?”
贺兰脑洞里的金银秘籍霎时飞走了,她轻轻咳了一声,强自理直气壮道:
“话本子里,就是这么写的。”
慕阳:“......”
一定又是在蒙他,慕阳无奈地摇着头,轻轻笑了一声。
车老头自方才听了慕阳的回答后,突然安静得很,一直没有再言语。
他仰起头,一口一口地喝着酒,目光好像穿过了屋檐,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不知在回忆着什么,
贺兰眼珠一转,瞬间脑补了一出大戏。
比如车老头年少时,曾去九界山拜师学艺,不曾想却遭人嫌弃,退下山来,他就此愤而投军,在战场拼杀中练出一身本事,成为军中悍将。
一朝解甲,再登山路,本以为会得人另眼相看,结果还是被人拦在山外。
如今见慕阳这般年纪轻轻,就成了九界山传人,车老头八成是抑郁了。
“你个小丫头,小眼珠子骨碌碌转,肯定没想我好事。”车老头没好气道。
他瞥了眼慕阳,轻啧了一声,“没想到慕小子还有这样的机缘,竟入得了九界山的山门。”
贺兰听他这么说,心里疯狂点头,这不就猜中了?
他当年一定没进去。
不料,车老头却突然眯起眼睛,一脸狐疑地打量着慕阳:
“不是说九界山的徒弟,尘缘皆断吗?”
“你小子怎的还娶上媳妇了?”
贺兰一懵,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