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根据指引停在江月府的停车场,霍云归抱着两个孩子下了车。
入眼是颇有些古韵的雅致大别墅,规模与御水湾相当,却并无御水湾那股子极奢、炽烈、骄矜的味道,反而有些清冷味儿。
老远,便看见一株茂盛的结香树下,肃冷的男人正百无聊赖地捧着一本书在读。从霍云归的角度看不清脸,但那种清冷又高贵的气质,却很是摄人。
这就是传说中港都第一财阀的掌权人谢聿珩?
谢氏财阀注重隐私安全,他的照片很少出现在网络和商刊,但谢聿珩这个名字,却横扫商界,就连霍明才,一度把好几期有谢聿珩采访的商刊用来做枕边书,学习人家的经商之道,作为霍家独子,霍云归也没少被霍明才逼着看那些枕边书。
却怎么也没想过,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午后,能见到这位大佬的真身。
霍云归内心隐隐有点激荡,也有点不安,弯腰将两个孩子放下地。
谢见刚一沾地,立刻脆生生大喊一声:“小舅公!”
谢聿珩蓦地抬起头来。
精致到极点的容颜罩着一层薄霜,似冰雕玉砌,雍容华贵,却又凉薄清冷。
一句卧槽差点被霍云归脱口而出!
谁特么能想到,谢氏两大掌权人,一个是他那美人妹夫,另一个却也不遑多让,同样好看成这种惨绝人寰的样儿?
谢聿珩的目光在霍云归身上一扫而过,只当他是陪着谢见和宴遇的助理,没当回事,将书随手放下,张开双臂,声音很温和:
“阿遇,谢见,过来小舅公抱。”
谢见小短腿跑得很快,几下就窜到了谢聿珩身前,爬上他的大腿,先是在他脸上猛亲了好几口,这才奶声奶气开口:
“小舅公,一个月没见了,可想可想你了!”
“小舅公也很想你。”谢聿珩在抱到孩子的那瞬,身上的冷肃之气收敛,整个人十分平和温暖,“怎么突然想到回来?”
“爹地妈咪带我回来的哇!”谢见偷偷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盒点心,“特意给小舅公带的帝都桃花酥。”
谢聿珩很给面子地拿了一只点心,轻咬一口:“谢谢。”
说完,目光又落在宴遇身上,宴遇走得慢,此刻也不过刚到他面前,淡淡站在一旁,并不似谢见那般热络。
“阿遇,你也来。”谢聿珩将宴遇也抱上了自己的大腿,目光看他时亦很温柔,“一段时间不见,怎么就和小舅公生疏了?”
“我们长大了,不能太粘人。”宴遇轻轻答了一句。
“尤其不能粘妈咪哎!”谢见嘴贱地补充,“现在我们已经不能和妈咪睡觉了,也不能缠妈咪,因为爹地妈咪很忙很忙,天天晚上都要加班,很辛苦。”
谢聿珩:“……”
他沉默片刻:“你爹地,确实很忙。”
忙着风流浪荡,忙着纵欲厮混。
谢见自然是不懂成人世界的心酸。他缠在谢聿珩怀里,碎碎念:
“我和哥哥上小学后,也好忙哒!好多家教老师轮流给我们讲课,老师还布置好多作业,比幼儿园累多了。”
谢聿珩去看宴遇:“阿遇,是这样吗?”
“我还好。”宴遇散漫回答,“谢见把作业辅导老师都气哭了很多次。”
谢聿珩低笑一声:“以后有机会,小舅公给你们辅导。在帝都生活习惯吗?等小舅公忙完,就去帝都陪你们一段时间。”
不远处,霍云归瞧着谢聿珩这位大佬和谢见两人亲密无间,很是匪夷所思,传言中狠厉冷漠的港都大佬,私底下竟然这么亲和?
正想着要不要也上前打个招呼。
李恪抱着一大叠画稿从别墅内走出来,其中一张画稿从手里掉落,被风吹到霍云归的脚边。
霍云归捡起,随意扫了一眼,上面是一个男人的精致侧脸,寥寥几笔,勾勒得活灵活现——是谢聿珩。
画稿上的谢聿珩颇具少年感,目光温柔,唇角含笑,浑身暖意,与此时花园里的凉薄男人判若两人。
而画稿右下角,则是一行纤细的签名:姜漫漫x年x月x日,画于清大图书馆
卧槽,妹妹七年前的画稿?画的还是谢聿珩?
霍云归呆了一下。
并没有注意到谢聿珩落在自己捏画稿的手上那冷漠渗人的眼神。
李恪面色也不好看,走上前来将画稿从霍云归手里抽走,寒声训斥:“别乱碰乱看!”
然后低声对谢聿珩说了声抱歉,就将那些画稿摆在花园的露天亭中晾晒。
“李恪叔叔在做什么?”谢见歪着脑袋问。
李恪对着谢见十分耐心:“最近港都一直下雨,boSS珍藏的画稿泛潮了,难得现在有太阳,拿出来晒一晒。”
谢聿珩冷漠的目光还停留在霍云归的身上,画稿被旁人又捏又看,令他戾气横生:
“无关人士不得进入江月府,御水湾的人是怎么教你规矩的?”
霍云归有点局促:“我……”
谢见连忙开口:“小舅公,他是我舅舅,亲舅舅。”
谢聿珩没当回事:“你舅舅不是姜澈?”
宴遇难得插话:“云归舅舅和妈咪,就像我和谢见一样,是双胞胎。”
谢聿珩:“……”
宴遇补充:“妈咪最近刚找到自己的亲生爹地妈咪。”
气氛,突然就变得有那么点诡异起来。
就连刚刚还给霍云归脸色看的李恪,此时都变得十分忐忑。姜小姐的亲哥,自己哪里来的狗胆训斥人家?没看见boSS都有点慌了?
谢聿珩目光再次落在霍云归脸上,神情亦是复杂,却再无之前的冷漠,而是变得礼遇有加:
“原来是漫漫的哥哥,方才多有怠慢,抱歉。”
霍云归哦了一声:“是我不该乱看。”
谢聿珩示意李恪准备茶点,邀请霍云归:“一起喝杯茶?”
霍云归迟疑:“这,会不会不合适?”
谢聿珩语气温和亲近,毫无疏离感:“既然是大舅哥,自然合适。”
霍云归脑海里闪过刚刚的画稿,总觉得这人和妹妹之间有点说不清的东西,再想到家里那个妹夫,赶紧哎了一声:
“宴长夜叫我大舅哥合适,你叫就不合适了,我叫霍云归,不嫌弃的话,叫我名字就行。”
谢聿珩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等李恪将茶水拿出来,亲自给霍云归倒了一杯茶:
“云归兄,这是漫漫最喜欢的一款果茶,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