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没有杀死自己,那我就帮你一把,彻底杀死你。”
落木上前一步。
萧愁云指着他叫道。
“不要过来,你敢再过来,我就冲进门里去?”
落木没有理会,继续往前。
他知道,这扇门内有器印封印,不是萧愁云想进能进的。
如果萧愁云没有被重伤,还在全盛的破灵境,或许还有些许可能强行破门。
但他现在不仅被重伤,而且已经脱离的躯体,只有灵体存在,其实力是一而再地被削弱了。
以他现在的状态,极有可能,无法境巅峰都不如。
前面无路,后方受阻。
趁他病,要他命!
落木怎么会错过眼前这个机会。
走到半路,门后突然发生剧烈震动。
整个亡魂院都剧烈颤抖起来。
落木心中无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萧愁云眼神一亮。
“吾神已经破阵。”
“我已经感受到了吾神的神息。”
“你们,你们准备承受吾神的怒火吧。”
“完了,你们全都要完了,哈哈......”
落木不理会他的叫嚣,继续上前。
“管它什么邪魔,我先杀了你!”
随手一挥斩铁。
火箭如雨,射向萧愁云。
眼看就要射到萧愁云,他背后那扇大门突然被震碎。
萧愁云被震飞出去。
随后,一股强大的器息从里面涌出。
如雨火箭,迅速湮灭在那股器息之中。
落木大惊。
抬头朝那扇门后望去。
只见席地而坐的浮屠院练息师纷纷翻倒在地,其中大多数已经被震得晕死过去。
少数实力强大的,双手抚胸,口吐鲜血,只有一口出气的器息。
广吾陵,脸色苍白,退在墙角。
李非鱼的情况最好,原始真经将她包裹其中,挡住了大部分的器息压制。
虽然她被保护起来,但原始真经并不好受,书页疯狂翻转。
地面上露出一个大洞,洞口从底四层贯穿上来。
一尊神息绕体的神明,破洞而出,满脸怒火。
这......是寍神!
寍神破阵而出,这意味着镇压大阵的修复失败了!
广吾陵和李非鱼十分清楚,这将意味着什么?
两人并无犹豫,转身,迅速退走,身影双双落入亡魂院。
李非鱼一眼瞧见落木,眉头微颦。
广吾陵也瞧见了落木,心中一时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寍神踏出一步,整个亡魂殿地动山摇。
感受到七星黄泉的器息,牠转头望向落木。
“陈一生,过来领死!”
落木心中一凛。
“不对,你不是陈一生。”
寍神仰头发出一声怒吼。
“陈一生,不管你躲在哪里,再不过来受死,我踏平你的亡魂殿!”
说着,捶出一拳头。
器息穿透上去,镇魂院坍塌下来。
八角宝塔坠落。
一股镇魂的器息散发出来。
落木挥动七星黄泉,器息注入进去。
镇魂阵法驱动,镇魂八索宛若游蛇朝寍神卷了过去。
“凭你,也敢!”
寍神伸手一抓,八条镇魂索悉数抓入手中。
往外一扯,整个八角宝塔被硬生生拽起来。
往上一挥,八角宝塔宛若流星,撞过镇魂院,继续砸破上去,浮屠院洞开。
这器势太强悍了!
但,这只是开始。
被镇压的寍神无视了落木、李非鱼和广吾陵的存在。
连续轰出数拳,发泄心中的怒火。
亡魂殿,在轰击中摇摇欲坠。
最后,寍神踢出一脚。
整座亡魂殿终于轰然倒塌!
虽然是分身,但实体分身,已经掌握神息,器势恐怖如斯!
落木从一片废墟中振翅飞出。
此时,亡魂殿虽然已经倒塌,但护殿大阵依然不动。
广吾陵重创中勉强逃出,抬头遥遥朝落木挥手,费力地喊道:“七星黄泉......护殿大阵......”
虽然只是不连贯的几个字,但落木大概猜测出了他的意思。
他试着驱动七星黄泉的器息。
七星黄泉剑身上七星再度闪烁。
斗转星移,浮现出一个阵纹。
落木感应着阵纹流转。
“阵起!”
护殿大阵的器息从护住亡魂殿的四周向空中聚集。
整座大阵被凭空搬起,在空中凝聚出一把灵气森森的巨剑。
“斩!”
大阵巨剑凌空向寍神头顶刺杀下去。
寍神傲然不躲。
伸手,朝直刺下来的巨剑抓了过去。
大阵巨剑被抓入手中,但剑势不止。
依旧望向刺杀。
剑锋割破寍神手掌。
可惜,剑尖未到头顶,剑势已尽。
剑身闪烁起七道星光。
星光穿透寍神手掌。
“爆!”
浓缩了全部大阵器息的巨剑在寍神手掌爆开。
寍神手掌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白骨。
“一只蝼蚁,居然也能伤到我。”
爆炸之后的大阵器息散去,牠的手掌血肉重新凝聚起来。
寍神微微皱眉,似乎有些吃惊。
更震惊是广吾陵和落木。
集合护殿大阵之力,也不过只能伤到寍神一只手掌,而且,这种伤痕对寍神来说聊胜于无,无关痛痒。
此时,落木终于明白,为何亡魂殿对修复大阵如此费尽周章,对镇压之物,讳莫如深,连提其姓名都万般忌讳。
护殿大阵消失。
一片废墟之中,小青和蚱蜢看见寍神伟岸的身躯显露出来,心一下沉了下去。
等来等去,等来了一个最坏的结果。
那东西还是破阵而出了!
今天将是白头城的末日!
白头城中,此时已经火光冲天。
翼族和行尸横冲直撞。
除了春风楼这一区域还勉强守住一角,其它片区已经在沦陷。
胭如雪从床边抱起小魁兽。
小魁兽咽呜了一声,眼皮都没睁开,就依偎在她的手中。
走出房间,路过楼道,各个房间都房门紧闭,住在其中的房客谁也不敢出门。
穿过大厅,里面乱糟糟,到处都是人。
有维持秩序的练息师,有拥进来避难的百姓。
她朝马廊方向望了一眼,嘴里轻声叫了一声小白。
马廊中的闭目养神的小白,睁开双眼。
快步走向春风楼门口。
胭如雪走到门口的时候,小白已经赶到。
熟练的蹲下身子,胭如雪跨步骑了上去。
遥遥指了指白头山山巅。
“小白,我们去亡魂殿。”
“好的,小主。”
小白迈开蹄子朝白头山跑去。
“小主,我刚从那里出来,为什么还要回去?”
“因为,他在那里啊。”
“他不也刚从那里出来,为什么还要回去?”
“我猜,他是想拯救世界。”
“那我们呢?”
“我们嘛,当然是去帮他拯救世界。”
“好勒,小主!都听你的。”
“世界,等好吧,我们来拯救你了!”
“小白,其实,世界不是一个人。”
“哦,那它是一匹马吗?”
“也不是。”
“这么说吧,它是许多许多人,许多许多马......”
“那么多啊?小主,我们救得过来吗?”
“世界那么大,救不了那么多吧,能救出我们想救的就好。”
“嗯,都听小主的。”
......
白头山山巅。
小青打开酒壶,将壶中酒一口喝尽。
“酒壮怂人胆,老驴,你也有胆怯的时候,丢人不?”
“不丢人,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嘛。”
“虫子,你胆肥,冲上去试试。”
“天塌了,有高个顶着。老驴,我现在是无法境,个子矮了。”
“话不能这么说,高个子顶天,矮个子立地,各有各的用处。你要躲在后面不出力,房塌了,矮子不也得被砸死!”
“好歹你可是离宫蚱蜢,黄金甲统帅。要是咱们都一窝死在这里,我们都是战死的,而你是被塌方的房子砸死的,丢人不?”
“是挺丢人的。”
“老驴,你还记得泗野的最后一战吗?”
“记得,怎么忘得了啊。”
“那时候,是黄昏了吧,我看着他,他,他,还有她,还有它,冲在最前面挡住尸潮,挡住寍神疯狂的攻击。”
“看着他们在黄昏的斜阳下,一个一个地倒下,却无一人退后。”
“不是不想退,是不能退啊。他们的身后是你我这样的低境低阶,我们的背后是千千万万的平民百姓。”
“是啊,那时,我的心在颤,在泣血。”
“我恨自己只是低微的无法境,无法冲到他们的跟前,与他们一起并肩。”
“那一战,我活了下来,但以后,我常常悔恨自己不能与他们一起战死沙场。”
“老天今天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虽然还是跌回了无法境,但这次我会像他,他,他,她,它,他们一样冲在前面。”
“所以,别怂啊,老驴,你我并肩,若你怂死了,我会很丢脸的。”
“你个小矮子,说了半天,原来是怕我怂。”
“爷我当年也是冲杀在泗野大战的战场的,那一战都没怂过,这点小场面算个球。”
“什么神,在爷们的大陆之上,爷们才是神。”
“老驴,你醉了!”
“胡说,爷是酒神,怎么会醉。”
“江琳的忘忧酿,猛灌半壶下去,神仙也会醉的。”
“哦,喝顺口了,忘了里面装的是江琳的忘忧酿。不过,无妨,喝猛了,咱就干个猛的。不是,虫子,你这么盯着我,几个意思?”
“我意思,江琳的忘忧酿你是不是刚才应该给我留几口。我们这会干下去,保不齐再也没机会喝酒了。”
“别,咱是要去拼命,但不是去送死。”
“虫子,好好活着,活着我才好请你喝酒。”
“行,老驴。”
“都说好了,那就开干。再废话,那小子要死我们前面了。”
“好!”
“你立个地!”
“行!”
蚱蜢一剑立地。
亡魂殿周围,陷入无声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