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尽的黑暗。
陆云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之中，意识模糊不清。隐约间，他看到一柄长剑悬浮在面前，剑身半金半银，剑柄处刻着两个古朴大字——永恒。
\"这是...诛仙剑和戮仙剑的融合体？\"陆云想要伸手触碰，却发现自己没有形体。
剑身突然亮起，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主人...\"
剑灵凌霄的虚影浮现，但与之前不同，此刻的他更加凝实，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
\"凌霄？你进化了？\"陆云惊讶地问。
\"不只是进化，是回归本源。\"凌霄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诛仙与戮仙本是一体，名为永恒之剑。十万年前那场大战中，为封印混沌古树，剑身被迫一分为二。\"
剑身光芒流转，投射出一段画面：一位与陆云容貌相似的白衣男子，手持完整的永恒之剑，与世界树下的巨大黑影激战。最终，男子将剑一分为二，以诛仙镇压混沌古树本体，以戮仙封印其意识。
\"这就是...上一任天缺之体？\"陆云心中震撼。
凌霄点头：\"他是您的先祖，也是第一个发现永恒之境秘密的人。\"
正要继续解释，画面突然扭曲，一个模糊的女子身影出现在黑暗中。她容貌与紫玥极为相似，却冷若冰霜，右臂星纹半黑半白。
\"妹妹的同伴...还不能死...\"女子低语着，将一个绣有半黑半白古树的香囊放在陆云\"手\"中，随即消失不见。
\"等等！\"陆云想要追问，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陆云！陆云！\"
急促的呼唤声将他拉回现实。睁开眼，紫玥和炎曦焦急的面容映入眼帘。三人正躺在一处山洞中，洞口被一层白色光幕封锁。
\"你终于醒了！\"紫玥眼眶泛红，右臂星纹比之前更加复杂，隐约多了一丝黑纹。
炎曦眉心晶体也发生了变化，内部火焰呈现白、绿、黑三色交织：\"我们昏迷了三天，是玉清仙子救了我们。\"
陆云勉强坐起身，胸口传来剧痛。星陨自爆的威力太强，即使有层层防护，也让他受了不轻的内伤。
\"玉清仙子？她在哪？\"陆云警惕地环顾四周。
\"在这里。\"洞口光幕分开，玉清仙子缓步走入。她脸色苍白，嘴角还带着血迹，显然也受了伤。
陆云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发现诛仙剑和戮仙剑都不见了！
\"找这个？\"玉清仙子一挥手，一柄半金半银的长剑悬浮在空中，正是他梦中见到的那柄\"永恒之剑\"。
\"不必紧张。\"玉清仙子看出他的戒备，\"如果我要害你们，就不会救你们了。\"
她席地而坐，神色疲惫：\"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首先，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陆云接过永恒之剑，剑身传来熟悉的波动，凌霄的意念告诉他玉清仙子没有恶意。
\"为什么要救我们？\"紫玥直截了当地问，\"你明明是光明殿的左使。\"
玉清仙子苦笑一声：\"因为我终于看清了'永恒者'的真面目。十万年来，光明殿与暗影殿的争斗，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她取出一块记忆水晶，激活后显示出一段影像：一个面容模糊的男子，一半身体沐浴圣光，一半身体笼罩黑影，正对着跪拜的信徒们说道：\"唯有永恒，才是终极...\"
\"这是...光明殿主？\"炎曦皱眉。
\"也是暗影殿主。\"玉清仙子语出惊人，\"光明与黑暗，本就是他的一体两面。十万年来，他操纵两殿互相争斗，目的只有一个——收集足够的三道灵光之力，强行打开永恒之境。\"
陆云想起星瑶的警告：\"所以三道灵光合一时...\"
\"就能补全天道之缺，打开通往永恒之境的大门。\"玉清仙子接话道，\"但永恒之境并非传说中那样美好。上一任天缺之体发现，那里其实是...\"
她的话突然中断，脸色剧变。一道黑影从她胸口穿透而出，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
\"叛徒...该死...\"黑影发出沙哑的声音。
玉清仙子喷出一口鲜血，艰难地结印：\"光明...封印！\"
她全身亮起刺目白光，与黑影纠缠在一起。两者同时消散前，她最后看了三人一眼：\"快走...去永恒之壁...找剑仙...\"
话音未落，她和黑影同时化为光点消散，只留下一枚白玉令牌落在地上。
\"她...死了？\"紫玥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陆云捡起令牌，上面刻着\"玉虚\"二字：\"不，她只是被传送走了。这是保命符，关键时刻能将人传送到安全之处。\"
炎曦突然捂住眉心，晶体剧烈闪烁：\"有人来了...很多...很强！\"
陆云神识外放，果然感应到数十道强大气息正在接近，最弱的也有化神初期，为首的三人更是深不可测，至少是大乘期！
\"永恒者的追兵。\"陆云握紧永恒之剑，\"我们得立刻离开。\"
紫玥指向洞内：\"那里有条地下河，可以通往山脉另一侧。\"
三人迅速收拾行装。临走前，陆云注意到地上有个小巧的香囊，正是他梦中见过的那个。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星图和一枚黑色晶体。
\"这是...\"紫玥看到星图，右臂星纹突然亮起，\"通往永恒之壁的路线！\"
炎曦则盯着黑色晶体：\"里面封印着一缕混沌本源...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个？\"
陆云想起梦中那个酷似紫玥的女子：\"你姐姐...她帮了我们。\"
紫玥身体一震，右臂黑纹微微发热：\"她...为什么...\"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陆云收起香囊，\"追兵马上就到，我们得赶紧走。\"
三人潜入地下河，冰冷的河水让人精神一振。借着永恒之剑的微光，他们沿着湍急的水流前进，很快消失在地下迷宫中。
......
半日后，三人从一处隐蔽的瀑布后钻出，已经远离事发地点数百里。天色已晚，他们找了个山洞休整。
陆云检查永恒之剑，发现剑身蕴含的力量远超诛仙剑和戮仙剑单独时的总和。更神奇的是，剑中似乎藏有一套完整的剑诀。
\"《永恒剑典》...\"陆云神识扫过剑身，惊讶地发现这是一部直达仙尊境界的无上剑诀，共九式，他现在勉强能施展前三式。
紫玥则研究着香囊中的星图：\"永恒之壁在新宇宙极北之地，距离这里至少三个月的路程。\"
炎曦把玩着那枚黑色晶体：\"这缕混沌本源很纯净，如果能炼化，我的火焰威力能提升数倍。但风险很大，稍有不慎就会被反噬。\"
陆云思索片刻：\"先别急着炼化。玉清仙子临消失前说'找剑仙'，你们知道是谁吗？\"
紫玥和炎曦都摇头。就在这时，永恒之剑突然自动出鞘半寸，剑身轻颤。凌霄的声音在陆云脑海中响起：\"剑仙...是主人当年的挚友，也是永恒之剑的锻造者。他应该还活着，被封印在永恒之壁。\"
陆云转述了这个信息，炎曦眼前一亮：\"如果能找到这位剑仙前辈，对抗永恒者就多了一份把握。\"
\"问题是，我们怎么安全到达永恒之壁？\"紫玥忧心忡忡，\"永恒者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正说着，陆云突然神色一凛：\"有人靠近！\"
三人立刻戒备。洞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陆兄，是我，白芷。\"
\"白芷？\"紫玥惊讶地看向洞口。只见白芷衣衫褴褛，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手中捧着\"九天玄女图\"。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陆云没有放松警惕。
白芷苦笑着展开画卷：\"靠它。玄女图能感应到紫玥的星纹。\"她顿了顿，\"玉虚宫...没了。天剑阁和阴阳宗联手攻破山门，宫主失踪，弟子死伤惨重...\"
紫玥急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白芷：\"你先休息一下，慢慢说。\"
白芷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简：\"这是宫主留给你们的。她说...如果她出了意外，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们。\"
陆云接过玉简，神识一扫，里面记载的是一套名为\"三光归一\"的秘术，专门讲解如何将三道灵光的力量暂时融合。
\"玉清仙子早就准备好了...\"陆云若有所思，\"她预见到了这一切。\"
白芷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炎曦急忙检查，脸色顿变：\"她中了混沌之毒！\"
紫玥右臂星纹亮起，试图用星辰之力净化，但效果甚微。白芷虚弱地笑了笑：\"没用的...我被阴阳宗的圣女所伤，她的混沌之力很特殊...\"
\"阴阳宗圣女？\"陆云心中一动，\"是不是长得像紫玥？\"
白芷惊讶地点头：\"你们见过她？她自称'星黯'，右臂有和紫玥相似的星纹，不过是黑色的。\"
紫玥右臂黑纹突然发热，一段模糊画面闪过脑海——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站在混沌古树下冷笑。
\"姐姐...\"紫玥喃喃道。
炎曦尝试用翡翠火焰为白芷疗伤，但毒素已经深入脏腑。白芷抓住紫玥的手：\"别费心了...我时间不多了...小心玉虚宫林轩...他是阴阳宗的卧底...\"
她的气息越来越弱，最终闭上了眼睛。\"九天玄女图\"从她手中滑落，自动展开。图中玄女形象竟然走了出来，轻叹一声：\"痴儿...\"
玄女虚影一挥手，白芷的身体化作点点星光，被收入图中。随后，图卷自动飞到紫玥手中。
\"这是...\"紫玥不知所措。
玄女虚影解释道：\"她的神魂我暂且保存，日后若有机缘，或许能复活。现在，你们该启程了。\"
虚影指向北方：\"永恒之壁是最后的希望。但在那之前，你们必须先去'三圣城'，那里有剑仙留下的线索。\"
说完，虚影重新回到图中。紫玥小心卷起画卷，发现图上多了一个小小的人影，正是白芷。
\"我们欠她一条命。\"陆云沉声道，\"等一切结束，一定要想办法复活她。\"
炎曦突然警觉地看向洞外：\"又有人来了...这次很多！\"
陆云神识一扫，脸色顿变：\"是追兵！至少三十个化神期，三个大乘期！\"
\"怎么会这么快找到我们？\"紫玥不解。
陆云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白玉令牌：\"是它！玉清仙子的令牌被做了手脚，他们在追踪这个！\"
他当机立断：\"分开走！我来引开他们，你们带着玄女图去三圣城！\"
\"不行！\"紫玥和炎曦异口同声地反对。
\"没时间争论了！\"陆云将星图和黑色晶体塞给炎曦，\"记住，三圣城会合。我有永恒之剑，脱身不难。\"
不等两女回应，他已经冲出山洞，故意释放气息，然后朝南方疾驰而去。
\"在那里！\"远处传来一声厉喝，数十道流光立刻追了上去。
紫玥想要追赶，被炎曦拦住：\"相信他。我们现在去三圣城，找到剑仙线索，才能真的帮他。\"
紫玥咬了咬唇，最终点头。两人收敛气息，悄悄向北方潜行......
......
陆云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永恒之剑在手，六颗星璇全开。身后追兵越来越近，尤其是那三个大乘期，几乎眨眼间就能追上。
\"凌霄，永恒之剑能施展空间跳跃吗？\"陆云在心中问道。
\"可以，但以主人现在的修为，最多连续三次，而且距离有限。\"凌霄回答。
\"足够了！\"陆云看准前方一处峡谷，突然转身斩出一剑：\"永恒第一式——断空！\"
剑光所过之处，空间被整齐地切开一道口子。追在最前的一名大乘期修士猝不及防，手臂被齐肩斩断！
\"啊！\"那名大乘期惨叫一声，速度骤减。
陆云趁机冲入峡谷，立刻施展第二次剑诀：\"永恒第二式——遁虚！\"
剑身金光大盛，他整个人化作一道剑光，瞬间穿越数十里空间，出现在峡谷另一端。
\"追！别让他跑了！\"追兵怒吼着改变方向。
陆云马不停蹄，再次施展遁虚，又拉开一段距离。但连续两次空间跳跃，已经消耗了他大半灵力。
\"最后一次，必须甩开他们！\"陆云咬牙，看向前方一片迷雾笼罩的森林。
\"那是...幻雾林？\"凌霄认出了这个地方，\"主人小心，幻雾林能迷惑神识，进去容易出来难！\"
\"正合我意！\"陆云毫不犹豫地冲入雾中。
追兵赶到林外，为首的大乘期修士脸色阴沉：\"幻雾林...这小子找死！\"
\"长老，我们还追吗？\"一名化神期弟子问道。
\"追！\"大乘期修士冷哼，\"分成三组，每组一个大乘期带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追兵分成三路进入雾中。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陆云有永恒之剑指引方向，根本不会被迷雾迷惑。
\"向左三百步，然后右转。\"凌霄精准地指引着路线。
陆云按照指示前进，很快来到林中心一处空地。这里雾气稀薄，中央有一眼清泉。
\"这是...\"
\"剑心泉。\"凌霄解释道，\"剑仙当年留下的，能暂时掩盖气息。主人可以在此休息片刻。\"
陆云喝了几口泉水，顿觉精神一振，灵力恢复速度加快了不少。他正准备继续赶路，突然感应到有人接近！
\"谁？\"永恒之剑指向雾气中。
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出，是个拄着拐杖的老妪。她双眼浑浊，却直勾勾地盯着永恒之剑：\"这气息...是凌霄小子吗？\"
陆云愕然，凌霄的虚影自动浮现：\"青...青鸾前辈？您还活着？\"
老妪咧嘴一笑，露出稀疏的牙齿：\"死不了。剑仙那老不死的把我封印在这，给他看门十万年...\"
她突然看向陆云，浑浊的双眼瞬间变得清明：\"小子，你就是这一代的天缺之体？太弱了！\"
陆云还没来得及回应，老妪已经一拐杖敲在他头上。诡异的是，这一敲竟然让他浑身灵力凝固，动弹不得！
\"前辈！\"凌霄急道，\"主人现在有追兵...\"
\"闭嘴！\"老妪又一拐杖，连剑灵都被定住了，\"那些杂鱼进不来。小子，我问你，想不想学真正的剑道？\"
陆云虽然身体不能动，但还能说话：\"前辈是...\"
\"老身青鸾，剑仙的剑侍。\"老妪傲然道，\"当年那场大战，我一人独战三大混沌魔将，虽然最后重伤，但也宰了两个！\"
她又一拐杖敲在陆云膝盖上，让他跪倒在地：\"你运气好，剑仙那老不死的算到今天你会来，特意让我教你三招保命。学不学？\"
陆云毫不犹豫：\"学！\"
\"好！\"老妪突然挺直腰板，佝偻的身形变得挺拔，浑浊双眼精光四射，\"第一招，看好了！\"
她手中拐杖化作一柄青光长剑，轻轻一挥：\"青鸾第一式——破晓！\"
一道青色剑光如朝阳初升，照亮整个幻雾林。远处传来几声惨叫，显然是倒霉的追兵被波及了。
\"第二式！\"老妪剑势一变，\"长虹！\"
剑光如彩虹横空，绚丽中带着致命杀机。更远处的追兵纷纷坠落。
\"第三式！\"老妪身形突然消失，下一刻出现在陆云身后，\"无踪！\"
陆云甚至没看清她是怎么移动的，只感觉后颈一凉，剑尖已经抵在那里。
\"三招够你保命了。\"老妪收剑，又变回佝偻模样，\"现在，滚去永恒之壁吧。剑仙那老不死的等你很久了...\"
她一挥手，陆云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经站在幻雾林外，脑海中多了三式剑诀的精要。
远处，追兵们的惨叫还在继续。陆云深吸一口气，朝北方深深一拜，然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