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兵的皮靴踏过战壕里的积水,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华盛顿调停…… 彻底失败了!”
他攥着电报的哭丧着脸,低声嘶吼着。
“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
“呵,你小子!先说好消息吧。”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战壕那头传来,俄军老兵谢尔盖拄着步枪站起来。
军官彼得洛夫点点头。
”没错,说好消息吧,打了这么久的窝囊仗,我们也需要好消息振奋人心。”
“好消息是华盛顿批准对我们进行大规模援助,大概是500亿美元。”
谢尔盖撇撇嘴,不屑的说道。
“这……算半个好消息吧,500亿看起来很多,谁知道能有多少落到实处,就算……还有那些贵人们……”
彼得洛夫点起一根香烟,沉声问道。
“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对面也获得了大量的援助……而且……华盛顿说:只要我们还有男人战斗,他们的援助就不会停……”
众人闻言,陷入了沉默。
”打光最后一个男人?这见鬼的战争到底要持续多久!”
谢尔盖愤怒的拳头,狠狠的砸在钢盔上,大声的咆哮着。
然而,此时的战壕里瞬间分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 俄军士兵和雇佣兵们垂头丧气,而缩在角落的重刑犯们却悄悄松了口气,瓦西里甚至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攥着赦免令的手又紧了紧。
彼得洛夫注意到这些重刑犯的表情,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调停失败你们倒松快了?以为能混满三个月拿赦免令?”
他吐掉嘴里的烟蒂,走到瓦西里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重刑犯。
“才来三天就敢做梦?知道你们现在能活着蹲在这儿,靠的是什么吗?”
瓦西里被问得一噎,旁边的小个子下意识地往后缩。
彼得洛夫冷笑一声,指着天空,声音陡然沉下来。
“靠的是空军那帮人拿命填!”
“他们在拿命去偷袭库尔德无人机,阻止对方向前线靠近。这不,昨天又摔了两架米格,飞行员连跳伞的机会都没有!”
他顿了顿,眼神飘向远处的残骸堆,像是看到了两个月前的场景。
“你们没见过放弃制空权的日子有多恐怖 —— 那天早上,空军说‘撑不住了’,把最后几架苏 30sm 撤下去,结果呢?”
战壕里静得能听见风卷着沙粒的声音,连雇佣兵头目雷奥都停下了擦拭手枪的动作,竖着耳朵听。
“库尔德人的炮兵校射无人机跟疯了一样,上百架无人机排着整齐的队列,直接扎进我们防线纵深 30 公里!”
谢尔盖的手开始发抖,也想起了当初恐怖的场景。
“是啊,只要有无人机校射,那些炮弹像长眼睛一样,一发一发的往防空洞上砸!”
“知道那种等死的绝望吗?”
“我亲眼看见一个班的新兵受不了,向战场后方跑,就两发炮弹,一个班全报销……”
瓦西里的喉结动了动,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赦免令,纸角已经被汗浸湿。
“后来是西伯利亚军区调了二十架战机过来,才算把口子堵住。”
彼得洛夫的声音里满是疲惫,继续说道。
“可你们看看现在 ——31 架米格 29、13 架苏 30sm,都成了那边的废铁!再打下去,空军还能撑几天?等他们彻底没力气了,制空权丢了,库尔德人的炮弹能把这战壕炸成筛子!”
“可…… 可莫斯科说,活满三个月就赦免我们……”
彼得小声辩解,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谢尔盖突然笑了,笑声里全是嘲讽:“赦免?等炮弹砸到你头上,你问问撒旦认不认莫斯科的承诺!上个月有个重刑犯,也是这么想的,结果不到两周,直接被流弹削掉了半边脑袋 —— 他手里的赦免令,最后跟他的尸体一起烧了。”
瓦西里盯着战壕壁上自己刻的倒计时 “87 天”,突然觉得外刺眼。
风卷着硝烟吹进来,带着远处炮弹的轰鸣声,他想起刚才调停失败时自己的窃喜,现在只觉得后背发凉。
刚才还悄悄松气的重刑犯们彻底蔫了,把脸埋在膝盖里,手里的枪滑到一边。
瓦西里把赦免令叠好塞进内衣口袋,指尖却在发抖 —— 他突然明白,调停失败不是给了他混满三个月的机会,而是把他推向了更可怕的地狱。
谢尔盖靠在战壕壁上,重新点了一根烟,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声音轻得像在自语。“别想 90 天了,活一天是一天吧。”
战壕里的风更冷了,硝烟味呛得人难受。
俄军士兵和雇佣兵们沉默地检查武器,重刑犯们则缩在角落里,没人再提 “赦免令”,也没人再数墙上的倒计时。
到了深夜,库尔德国防军的小股渗透部队摸上来。
铁丝网偶尔传来轻微的 “咔嗒” 声,是他们在试探;
探照灯扫过黑暗时,能看到几抹黑影迅速躲进弹坑。
库尔德人不硬冲,只对着可疑的位置打冷枪、呼叫炮兵火力,一点点排查隐蔽火力点。
谢尔盖的机枪位被盯上,子弹穿透掩体擦过他的肩膀。
见掩体暴露,谢尔盖也顾不上许多,只能咬牙开枪还击。
但短短五十秒,天空中飞来两发大口径炮弹,彻底粉碎了谢尔盖藏身的掩体。
库尔德国防军在阵地前沿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缓缓向后退去,留下了满目疮痍的阵地。
战壕里的风越来越冷,带着硝烟和血腥气。
瓦西里裹紧破旧的大衣,望着被粉碎的掩体,战场的恐惧又像潮水般涌来。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熬多久,只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天空依旧属于库尔德人,炮弹依旧会落下,而他能做的,只有攥紧步枪,在绝望里硬撑。
没有什么 “三个月的希望”,只有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和一场看不到尽头的烂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