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双信看看楚陵光，又看看卡尔文，怎么看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二件事呢？”楼双信问，“楚陵光说，殿下认识卡特的雌君？”
卡尔文回神，“不算认识......阁下，你不觉得他的长相有问题吗？”
楼双信真没发现。他哪里敢盯着别的雌虫看啊？
维尔西斯闻言打开光脑，投影出了那天宴会直播的分屏，“殿下在宴会上看出了端倪吗？”
卡尔文：“你可以调到最后，卡特打他的时候。”
维尔西斯依言调整画面。
那只雌虫最后趴在地上，看起来状态并不好。那时候没虫有功夫注意他，这时候仔细观察，雌虫跪趴在地，捂着踹过的地方，但表情几乎没有变化。
维尔西斯眼睛一眯，仔细瞧了瞧，放大了一个特写，“那是什么？”
画面里的雌虫极快地撩了一下垂下的鬓发，维尔西斯在此暂停，看见在他的耳后有短短一条线，类似于一条疤痕，又像一条边缘，下方连出小小一片斑纹。
乍一看只像是某种皮肤斑痕，但那一小片很突兀地断在边缘处。
楚陵光：“他瞟了眼摄像头，可能是故意露出来的。”不然谁被一脚踹翻还有功夫找镜头撩头发？
画面再清晰，距离也还是有的，雌虫在画面里只占了一个角落，再放大也看不出更多东西了。就这么看着，其实也可能只是一个小疤痕和某种皮肤症状。
卡尔文说，“在有这只雌虫出席的公开场合，我都提取了他的影像。他的脸不一样。”
他说着调出一份报告，密密麻麻的都是那只雌虫各个角度的截图，边上的汇报有很多专业术语，基本是从很微观的角度对比了图像内雌虫的长相，其极细微处的变化用肉眼是无法判断的。
但只从最朴素的视觉来说......楚陵光皱眉，“他几乎没有表情啊。”
虽然这不是什么稀罕事，即使注意到也会被当做生活麻木的雌虫，这样面无表情跟在雄虫身后的雌虫实在是随处可见。但是这么多图像放在一起看，还是让虫有点不寒而栗。
楚陵光：“他这雌君是哪里来的？”
卡尔文：“卡特曾前往厄瑞玻斯-9战场视察，据说是他在当地救回的落难雌虫。这段婚姻曾给卡特带来了极好的反响，很多虫赞颂他心地善良、尊重雌虫，真爱不在乎地位尊卑——”说到这里卡尔文像是说不下去了，轻蔑地笑了一下。
楼双信突然开口：“面具。”
卡尔文：“什么？”
“特殊材料，贴合面部，配合一些其他的手法，可以制成易容面具，与正常的脸极其相似，一般情况下看不出来。同一面具反复使用久了，如果面具保养不得当，边缘就会生出那样的灰色斑纹。
每次的面容都有细微差别，因为每次贴上去总会跟上次有一些极小的偏差，也不可能每次都完美贴合。他只要出镜，几乎就没有什么表情，可能也是因为做不了太大的表情。”
楚陵光咂舌，“为什么不直接整容？现在的整形技术很成熟了吧。”
卡尔文不语，这只雌虫需要出场的场合并不多，毕竟只是一只除了“三皇子的雌君”以外没有什么社会身份的雌虫。而皇室，不会仅仅为了树立一个好名声就让卡特娶一只没有价值的雌虫当雌君。
此前他就很疑惑，但不管如何调查，都没有查到过关于这只雌虫的什么消息，他没怎么离开过卡特身边，也几乎没有外出的社会活动。
现在看来也许并不是没有......卡尔文问，“这种面具可以随时更换吗？也可以随时贴上其他样子的脸？”
楼双信：“可以。”
所以不是他查不到。卡尔文心中一惊，是每次这只雌虫有所动作，用的脸都不一样？
而卡特是上流社会皆知的荒淫好色，经常带不同的雌虫回皇宫外的私虫住处，所以看见陌生的雌虫出入，没虫会在意。
这件事，是卡特自己做的？虫皇是否参与，他的好雌父们又是否参与？
“没有直接整形，因为需要他用不同的脸去做不同的事。”卡尔文面色微沉，“就连作为雌君出席都要戴面具，可能他跟着卡特之后，根本就不能在公开场合用原本的脸。”
因为怕有虫会认出来。
这只雌虫根本不是什么救回来的落难虫，反而可能是某只有一定知名度，至少有某种特殊价值的虫。而他会故意在摄像头面前露出破绽，是为了求救吗？
“会这种技术的虫应该不多吧？先从能干这活的手艺虫查起呗。”楚陵光说，“总不能是你们皇室自己研究出来的吧？既然要更换要养护，那他们就不会轻易弄死那只虫。”
卡尔文：“没有。”
楚陵光：“什么没有？”
卡尔文看向楼双信，“在此之前，虫族从没有过这种技术，也从没听说过这种面具。”
楼双信对上他的眼神，“可不是我干的，但是我有猜测。”
“请说。”
“已经起了灰斑，说明面具没有更换，只是每次使用完进行养护。他们没有条件更换，说明做这件事的虫，不在卡特手上，至少不在他身边。那只虫只告诉他们怎么保养，但肯定不会说出怎么制作面具。
而最稳妥的做法肯定是控制住那只虫，目前的理想情况应该是，卡特控制不了他，只是跟他达成了稳定的交易。”
楼双信顿了顿，似乎是犹疑了一下，才接着说，“还有一只据说每次出现脸都不一样的虫......”
卡尔文：“那只从不公开露面的S级雄虫。”
关于那只雄虫，在这件事之前，大概没有虫会把这样的说法当一回事，传闻五花八门，大家不过一笑置之。
但如果真的有这种手段呢？
以及，那只S级雄虫和卡特是什么关系，手里掌握着什么？帝国极其重视S级雄虫，在这种情况下，那只虫都能隐匿于社会。
也许是他们都和做面具的虫认识，还是就是那位雄虫自己会做？
事态好像越来越麻烦了，卡尔文沉着脸，一时间也没有虫开口。
楼双信只是看着画面陷入沉默。
其实他的话没说完，但在事情尚未明了之前，有些话他不能直接说出口。
他当然知道虫族没有这样的技术，因为，只有他会。
这是他根据古法改良的人皮面具制法，不仅要搜寻材料制作面具，还有独特的手法、养护方式......除了他自己知道以外，他只曾经教给过另一个人。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楼双信低头捻了捻手指。
是你吗？泽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