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维尔西斯进去换衣服之后，楼双信去给范斯倒了茶，这茶叶叫什么他忘了，类似于改良版的君山银针，所以他就一直这么叫。
按理来说星际应该没有九烘九焖的工艺了，但是喝起来味道还是很有焖黄后的风味，果然虫族也还是会适当发展饮食的。他就说不管什么种族，科技发展肯定也会发展饮食方面的呀。
范斯摩挲着茶杯，突然说，“谢谢。”
“嗯？”楼双信很意外地抬起头，一时间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为什么谢我？”
“你做得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范斯轻轻笑了一下，“我们家的虫都不算性格好，尤其是我和维奥莱特。我们之前对你都有所防备，也没有想到你和维达会有今天的生活。不管这种生活和你的真心能持续多久，至少至今为止，对你为维达所做的一切，我很感谢。”
楼双信手顿了顿，然后也笑了，这种感觉还挺奇怪的。普通的虫很容易被范斯的气场吓住，楼双信不会，但他们身份有别，在维尔西斯的家庭环境里，这位大舅哥跟老丈人没什么区别，楼双信天然矮一头。
说实话，楼双信其实对此也没有很纠结，他知道刚开始范斯和维奥莱特非常不待见他，这太正常了，毕竟雄虫没有几个好东西。
他们在楼双信面前至少还装一装，毕竟那时候维尔西斯对他这位雄主还是满意的。
而楼双信其实也不是很在乎他们，他会对这两位舅哥礼貌，也是因为维尔西斯很在乎他们。
这很公平，他们本就是因为维尔西斯才联系在一起，而双方都不介意有另外的虫对维达好，在此基础上，才会慢慢建立其他的信任。
“不用谢。”楼双信摆了摆手，“本来就是应该的。而且我的真心天地可鉴，你们就是赶我走我都不走呢，我就要一直缠着维达。”
范斯也没问什么你为什么对维达这么好这样的问题，虽然雄虫大多不珍视雌虫，但在范斯的观念里，楼双信会爱上维尔西斯完全是理所应当。
在他眼里，如果楼双信没看上维尔西斯，那肯定是楼双信的眼光有问题。
范斯看了看楼双信，说，“总觉得你有哪里变了。你和维达刚领证的时候，情感表达还没有这么明显。也没有现在这么......柔和？说实话，那时候我觉得你是个很难搞的虫，虽然你一直都对维达很好。”
这可以理解，毕竟那个时候他们刚认识没多久，估计也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但是那种相处的模式和虫的状态差别是很明显的。
那时候的楼双信好像跟世界隔着一层膜，让范斯觉得他很危险，也看不透。
尽管不管什么时候，楼双信都是经常笑脸待虫的，但现在的楼双信好像比以前就是柔和一些。范斯觉得也不是真的脾气变好了或者怎么样，应该是把那种危险的气息收敛得更好了。就像猛禽会把尖利的爪子缩进皮毛里，然后蹲在树枝上，看起来只是毛茸茸的。
“应该是......我确实不一样了吧。”楼双信想了想，看着房门有些出神，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刚开始的时候，我是为了弥补自己的空洞才爱上他的。”
范斯问，“现在呢？”
楼双信笑笑，“现在的话，我是为了让他幸福才活下去的。”
为了他，也为了自己，因为只有抓住彼此，他们才能幸福。楼双信以前看过一些言情小说语录，比如什么“我花光了一辈子的运气来遇见你”，或者日漫里的“我是为了遇见你才活着的”，他一直当消遣看。
结果现在被正中眉心，他觉得没有谁比他更懂这些话了，他走了那么远的路，就是为了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落脚处。
范斯只是看着楼双信，他一直觉得这只雄虫的履历和本虫有一种违和感。一个普普通通的贵族少爷，还是之前未曾接触政局斗争的年轻雄虫，是不会有楼双信这种气质的。
他能感觉到，楼双信说这话是认真的，甚至有一种很狂热的偏执，好像除了维尔西斯眼里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也许还挺适合维达的。
他们坎贝尔家出来的虫，如果要跟某只虫度过余生，最好还是要能掌握在手心里的。
尽管范斯不愿意承认，但蒙德和玛尔迪的血脉就在他们三个的身体里流淌着，他们每个虫都或多或少地融合了雄父和雌父的个性，不管是恶心的还是高尚的，就那样沉淀在他们的基因里。
对于弟弟这两口子如何相处，范斯不想管也没必要管，只是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可以多联系我和维奥莱特。坎贝尔家的条件你可以适当利用。”
楼双信歪了下头，带着点调侃，“这算是家主的承诺吗？”
“不是。”范斯说，“是一家虫之间的关照。”
楼双信抬起头，看见范斯的表情很认真，但是也很自然，好像是在家庭聚餐上发言，说我打算在咱们家建一个游泳池，谁支持谁反对？正式又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亲和，让楼双信怪不习惯。
一家虫啊。楼双信一瞬间有一点茫然。也对，本身他们就是一家子啊，他是维尔西斯的配偶，维尔西斯的家当然也应该是他的家，本来的事。
这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他前几天还跟楼骕说话，给楼予安写写书籍的注释；和维尔西斯一起挑给范斯和维奥莱特的礼物，现在跟范斯坐在一起喝茶，不为什么政事，只是想一起看看维尔西斯的新衣服。
等以后他还可以去找姜照安和楚陵光喝酒吃饭消磨时间，回家的时候顺便给维尔西斯买些小甜品和漂亮的花。
他曾经求之不得，那么多年都触碰不到一切，在这个世界，突然都顺理成章地融入了他的生活。
天道说，他是来享福的，现在他开始慢慢相信了。
“嘿嘿。”楼双信显得很高兴，“行啊，一家子不说两家话，以后我骚扰你，你别骂我就行。”
范斯说，“那得看情况。但是买衣服可以跟我一起。”
“怎么，你也喜欢买衣服？”
“衣着打扮对贵族的地位，以及个虫的心情，都很重要，重视一些是应该的。”
楼双信手一拍，“大哥，你说得太对了，不愧是讲究虫。”
维尔西斯换了半天才换好，这衣服看着结构普通，实际穿起来麻烦得很，那些小胸针啊一些链子啊这些小配饰，他得对着设计图慢慢看要怎么戴。
外套可以正常穿，但推荐是披着，因为比较帅。维尔西斯思考了一会儿披着会不会有些影响行动，结果发现在肩膀上悄悄设计了固定的别针，可以让披风怎么都不掉，而且很自然。
为了让他看起来很帅，设计师真的付出了很多。
维尔西斯出来的时候，看见范斯和楼双信已经开始坐在一起看光脑了，好像看的还是一些品牌界面，似乎在交流某些购物方面的心得，两个虫话很投机，仿佛遇到知己。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维尔西斯不理解，但很高兴，谁不希望家庭和谐呢。
“换好啦？”楼双信听到门开了就一个猛抬头，然后双眼放光就过来了，“乖乖，我看看！哎呀，谁的雌君这么好看？”
范斯在后面非常刻意地咳嗽了两声，“我还在呢。”
楼双信依然笑眯眯地凑上来，看着就要啵一口，被脸红的维尔西斯一把捏住脸，嘴鼓得像小鱼吐泡泡，“好嘛。”
范斯：......
你那个雄主，我都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