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楼双信也说不准他这是花功德还是积功德,他这也算是救苦救难吧,不过怎样都无所谓了,哥都活多久了,功德这玩意儿我都是批发的。
“你回头在卡尔文面前美言几句,让他给我加加工资多发点福利。我准备了一套非常完善的措施,包括前期救命和后期临终关怀,力求让他挺过这一遭之后还能活得舒服一些。”
“不用我美言,你工作干得好咱们老大会抢着给你发福利。”
说得也是,楼双信活动得差不多了,从包包里开始掏神奇妙妙小道具,“你把那些凳子椅子啥的都弄走,让机器虫给我把场子清干净。”
楚陵光看着他,脑子里冒出一句话,楼双信的衣服鼓囊囊,公公说是他的昂扬,嬷嬷说是他的曲线,楼双信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法剑,一沓符纸,一碟朱砂,一摞章表,一个烛台,一个香炉......
他觉得场面逐渐玄幻起来了,有点神神叨叨的,直到楼双信提起第二个包,叮铃哐啷地抖落了一下,从里面拿出了几盏包裹很严实的青铜色的油灯。
这个既视感就很强了,楚陵光眉毛一跳,“你这个不会是......”
“哦,认得出来啊。”楼双信笑了一下,把那些包装拆掉,才把灯盏摆在桌子上,一盏比较大的白玉灯,还有一大堆零零散散的小灯。
“我一直以为那只是小说。”
“不完全是,其实道教是有这个操作的,只是跟三国写的不完全一样。燃七灯于斗杓之位,本就是道藏秘法。”楼双信说,“你也算来着了,换个别的虫你可看不到。让门口的机器虫盯死一点,别让虫进来打扰我......过来帮我摆摆东西。”
楚陵光像个小学值日生一样过去摆弄,摆完了被楼双信洒了一脸水,说要净化一下,然后让他自己找个角落安静蹲着。
楼双信搓搓手,有点紧张,好久没干过了,生疏啊。
他提起法剑,取桃木剑蘸取法坛中央一碗朱砂符水,剑尖凌空画出一道符,楚陵光看见室内的床帘突兀地震动了片刻,然后如同驱散了什么东西一样归于寂静。
楼双信抬头,点燃三柱上等沉水香,插入香炉。烟雾笔直而缓慢地上升,凝而不散,他手捧玉质朝笏,躬身三拜,声音低沉,“臣诚惶诚恐,上启:
三清道祖,十极高真;中天北斗,七元解厄星君;本派祖师,护法神员。其阳寿未尽,横厄加身,功德昭昭,福路蒙尘......
臣观其命火将熄,悲天悯人,斗胆设此七星灯仪,非为强续天数,实乃:
一解先辈恶业所遗之枷锁,二禳横死重伤之夺命凶厄,三祈引其自身善功,滋养残躯,复归本元。伏望星君垂慈,祖师护佑,允臣行此解厄延生之法,诚惶诚恐,稽首再拜。”
凡有所求,呈黄绢表文,置于香炉之上,以香火熏燎,象征上达天听。
七星灯,步灯燃明,七盏古朴青铜油灯置于星位之上,中央一盏稍大的白玉本命灯,外围四十九盏小陶护命灯如众星拱月,按阵法排布。内盛混入血液与众多草药混合炼制的香油,再以银针挑取七七四十九转新棉搓成的灯芯,逐一放入灯盏。
楼双信深吸一口气,然后手里掐诀,低声念诵着某种经文咒言,指尖在灯芯上轻轻一拂,不见明火,七盏主灯与中央本命灯却同时自燃,灯火初时微弱,呈幽蓝色,随着咒语声落,渐渐转为温暖而稳定的明黄色。
以银粉在地面勾勒星图,步罡踏斗落在银粉之上,手持法剑,每一步、每一星位,都需要精准地踏步掐诀施咒,楼双信手里的剑转了转,一步一吟。
一步天枢,贪狼解厄;二步天璇,巨门斩枷;三步天玑,禄存祛邪;四步天权,文曲通明;五步玉衡,廉贞镇魂;六步开阳,武曲破障;七步摇光,破军引福——
楼双信用力咬破舌尖,无根水混着舌尖血喷在手中一张金色引福符上,符箓瞬间燃烧,化作一道璀璨的金色流光,将燃烧的金符猛地拍向那颤抖摇曳的本命灯火,仿佛一点火星落入油海,楚陵光看见磅礴而温暖的金色洪流,如同受到本命灯的吸引,疯狂地涌入那微弱的火苗之中,明黄的光环绕着苍白的病房,再一眨眼却又什么都没有,只有脆弱的灯芯缓慢燃烧着。
“出去。”楼双信观察了一会儿,才背对着他盘腿坐下,“你去歇着吧。”
留着也没用,楼双信听到关门声以后又想叹气,然后闭目调息,手里掐着护灯法诀,口中念诵经文,初次护法,需要一直到气场稳定为止,直到第二日七星的光芒在晨曦中渐渐隐去,天边隐约可见日光,楼双信才睁开眼,再仔细看了看灯火的状态,才缓慢地起身,焚了一道谢恩符。
楚陵光自己在隔壁睡了会儿,被楼双信一个电话喊醒,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手忙脚乱地过来,“怎么了?怎么那么久,完事了吗?”
楼双信抬头,面色凝重地看着他,看得楚陵光心里一激灵,“怎么回事?”
“暂时没什么问题了。”楼双信说,“但是我坐了一晚上腿没知觉了......走不动路。”
楚陵光:“......”
“我不行了......嗓子要爆炸了,你愣在原地干什么,快扶我去吃饭......卧槽累死我了,干完这票再也不干了......”
楚陵光沉默地过去搀扶他,楼双信抓着他的手臂,像一个虚弱的老太太,声音也很微弱,“你这两天盯着别让灯熄了,你要是盯不住让路德维希来盯,火焰要是燃得弱了就叫我起来,记得给他把被子盖好,衣服穿不穿都行等我歇一会我还要去做别的......哎哟卧槽我腰痛......”
我大师呢,楚陵光想,昨儿在这做法的那个大师今天不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