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芙听见阿宝说云清音来了，眉头轻蹙了下。
“还不快去迎进来？”
“我这就去。”
按理来说，就算云清音不让人通传进来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更何况如今两人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是水火不相容的，姜若芙垂下眼睫，心里隐隐浮现一个猜测。
阿宝见站在门口的几人，笑眯眯的道：“夫人，您请。”
跟着云清音的金嬷嬷和婢女却被拦下了：“大人特地吩咐过闲杂人等不可入内，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各位见谅。”
几人脸色讪讪的，这话要是姜若芙说的，她们还能辩驳几句，可这话要是温庭芝说的，谁敢质疑。
“夫人，那奴婢在外面候着。”金嬷嬷望着云清音道。
云清音点了点头，微微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深意，就跟着阿宝往里走了。
“姐姐来了。”姜若芙见人进来了，就放下手中的书卷，从椅子上起身，嗓音中带着些许倦怠。
云清音攥了攥手，眼睛环顾了一圈儿，见屋里只有姜若芙和她的贴身婢女，还有刚才出来迎她的那个小厮：“妹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阿宝和桃枝对视了眼：“夫人，我还是想在这儿陪你。”
阿宝听到桃枝这么说，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他已经和府上那些哥哥姐姐的都混熟了，再加上大人对夫人的看重，连带着他们也得脸，打听消息什么得都方便多了。
云清音是尚书府的三小姐，长姐是如今的端王妃，最重要的是旁人都说她对大人情根深种，要是突然发了疯伤害他们夫人，后悔都来不及，所以他们必须守在这儿。
姜若芙看了眼云清音，旋即摆了摆手：“不可无礼，先下去吧。”
桃枝为难的看着自家姑娘，见她神色从容坚定，又看了看云清音，见她低落悲伤不想害人的模样，只好拉着阿宝退下去了。
“哎......”
姜若芙收回目光，柔声笑道：“他们与我一同长大，随性惯了，姐姐见谅。”
云清音摇了摇头：“这样的情谊得之不易，反倒让人心生艳羡，何来见谅一说。”
不像她，白白活了二十多年，身边始终空无一人。
一杯热茶放在面前，云清音微微愣了下，只听到：“人生广阔，想必来日姐姐定能找到这样的情谊。”
云清音垂下眼睛，轻轻动了动唇：“那就借妹妹吉言了。”
她整理好情绪，抬眸看向面前美艳的女子：“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
“哦？”姜若芙面色疑惑。
云清音捏紧了杯子，话还未出口，眼睛就已经湿润：“我......”
“姐姐这是做什么？妹妹可没说不帮？”姜若芙抽出帕子替她擦着眼泪。
温柔而又清透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染着馨香的帕子轻轻擦去眼泪，云清音的心在这一刻狠狠的颤抖着，心底残存的那一丝不甘与怨恨荡然无存。
“其实我从未与大人发生过什么，当初也是因为私心才坐上这将军夫人的位置，这位置原本应该是长姐的......”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云清音猛地止住了话头。
“但说无妨。”
姜若芙拧了拧眉头：“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
云清音将姜若芙的的震惊收入眼底，唇边浮现苦笑：“大人如此厌恶我，就是因为当年他是被下药才被迫娶了我。”
“下药？”
“没错，下药那人便是我的长姐，我无意间听到她与旁人密谋此事，又因对大人心生爱慕，便自作主张揽下这事。”
“长姐不愿嫁给他，又想大人有愧于她，便出了这主意。”
“也就是因为这件事，大人对我恨之入骨，即便我后来生了说清楚一切的心思，他也不会再相信我了。”
“长姐一直拿这件事压迫我，如今已经不止是个人恩怨了，更是卷入朝堂政事之争。”
“她想让温庭芝归顺端王，让我从中作梗......”
“我不想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我也不想再去害人了。”
话落时，云清音已经泪流满面了，声音也嘶哑得不成样子。
姜若芙顿在原地，脸色复杂凝重：“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云清音脸色苍白，听到这话动了动嘴，却是什么都没说。
姜若芙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犀利：“你想借我的手抗衡端王妃？你与我说这些是因为大人宠爱我，觉得说清楚了这件事他就能放下芥蒂吗？”
“更何况，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
云清音摇了摇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大人不愿见我，若你去与大人说，他必定会来找我。”
“若你不信，我可以约见端王妃。”
姜若芙潋下眸子，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可我与端王妃并无仇怨。”
“她以为我见温庭芝将你带回来会丧心病狂，还提醒我除掉你，你虽与她无仇怨，但她见不得温庭芝爱上别的女人。”云清音冷笑了声。
云清阳就是这样霸道的人，自己不要的东西也不愿让别人染指。
姜若芙轻点了点桌面：“那你是想与我合作还是只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云轻音猛地一惊，面前的人波澜不惊，就算是听到她与温庭芝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也只是震惊了下，并没有其他的情绪外露。
丝毫不像自己以为的那般清纯......
如今又从她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云清音不免多想。
“侯府不是我的归宿，我想......”
“你想证明自己的清白，离开这里是吗？”姜若芙开口打断她。
云清音压住心底的情绪，默不作声的沉默着。
“可你并不清白。”
“当你为了私心欺骗温庭芝时，你就已经不清白了。”
姜若芙端起茶杯喝了口，语速不急不缓，明明是很温柔的声音，却让人听着很有压迫感。
云清音闭了闭眼睛，只觉万念俱灰：“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