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言不惭！”对面万毒仙宗的黑袍长老再度嗤笑，袖口垂落的三颗墨色毒囊晃出细碎黑影，囊身隐约爬着银纹，随他说话的气流微微鼓胀，似有活物在里面蠕动。“你那妖孽徒弟早成了没半分灵力的废柴，你倒还有心思笑？怕不是被刺激傻了！血煞界里的十七妖？我看能活着爬出来三个都算多！就算侥幸出来，也得跟你这徒弟一样，成了任人捏扁搓圆的废物！”
他枯瘦的手指捻着山羊胡，眼神阴鸷如蛇：“如今血煞界内外都是我们的人，天剑仙门的余孽识相点投降，我们说不定心情好，还能给你们留具全尸。”他哪会放过这打击剑九的机会——当初血煞界开启时，正是剑九提着那柄斩仙剑，拼死护着天剑仙门残余弟子和友好仙宗的人逃进界内，硬生生断了他们统霸天尘仙界的快路。若不是这地界满是虚空乱流，时空错位得能把金仙传送进乱石堆，不适合派大批高手围剿，剑九的坟头草早该齐腰高了。
“该死的剑九！你装什么疯卖什么傻？”万毒长老气得老脸发黑，山羊胡抖成一团灰絮，连袖口的毒囊都跟着颤了颤，“套个破麻袋就想装乞丐蒙混过关？你做梦！”他见剑九不知从哪翻出条满是破洞的粗麻麻袋，麻袋边缘还挂着几根枯草，往身上一裹就缩在竹椅上，活像个捡破烂的老乞丐，只当是自己戳中了对方痛处，故意装聋作哑。这份无视，比当众辱骂他更让他愤懑，指节捏得发白，指尖都渗出了黑血。
他哪能知道，麻袋里的剑九正忙着啃仙药呢！那枚朱红的“火髓仙参”被他藏在袖中，咬一口就有滚烫的仙力顺着喉咙往下滑，嘴角还沾着点参汁。这玩法是受小石头启发——他那徒弟早就是仙境修为，却总穿着件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衫，领口都洗得发白，明明是众人里境界最高的，却比谁都低调，才让敌对势力误以为他废了修为。
剑九一想到等会儿小石头展露实力时，对面那些人下巴掉地上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连啃仙药的动作都快了几分。这会儿被徒弟勾得童心大发，干脆找了条破麻袋当掩护，躲在里面狼吞虎咽，只等着徒弟们都出来，跟这群家伙玩一票大的。
剑九这一出，把己方友好宗门的长老们也都看懵了。青岚宗的李长老捋着胡子，眼神里满是疑惑；云霞谷的张长老则皱着眉，悄悄跟身边人嘀咕：“这剑九前辈怎么突然不着调了？”众人面面相觑，心里都犯嘀咕：难道真被徒弟废了修为刺激到了？可再看一旁的小石头，虽瞧不出半点灵力波动，站姿却挺拔如松，眼神里没有半分颓废，反倒透着股稳坐钓鱼台的从容——这状态，也太反常了些。
通玄圆满境界的修士啃仙药，本就是眨眼的功夫。剑九把最后一口参渣咽下去，没舍得吃怀里的“凝仙果”——他指尖摸过储物戒指，里边还有几枚莹白的果子，估摸着接下来少不了连番大战，这地方仙力稀薄得像掺了水，仙果得留着应急。
啃完仙药，身体里像揣了团烈火，热量从丹田往外涌，顺着经脉流遍四肢百骸，连指尖都泛着淡淡的红光。剑九一边引导着仙灵精华游走周身，润养着数千年未动的根基，一边把破麻袋揉成一团收进储物袋。刚直起身，就听见万毒长老刺耳的嘲讽又飘了过来。他悄悄攥紧掌心的储物戒，那玉质的冰凉贴着皮肤，里面藏着的不仅是仙果，还有比山还重的师徒情——这小家伙自己进阶仙境还不忘他这个师尊。
剑九缓缓站起身，身后的竹椅像是被无形的剑气扫过，“咔嚓”一声裂成数段，随即碎成漫天竹屑，乘着风飘了老远，连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轻得像羽毛。
一股沉寂了数千年的滔天剑意，开始在他体内苏醒、攀升——起初像山涧细流，在经脉里轻轻流淌，转眼就成了奔涌的江河，带着劈开山石的力道，连周围的空气都凝上了淡淡的剑痕，落在众人眼里，像是有无数把透明的小剑在飞舞。他锐利的目光越过小石头，像两柄刚出鞘的绝世神剑，带着凛冽的寒气，直刺万毒长老：“老毒物，你的废话太多了，小心你家祖坟。”
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遍整个战场，每一个字都带着前所未有的自信：“别急着找死，等我徒儿们尽数归来，便是我天剑仙门横扫天尘仙界妖魔鬼怪、重整乾坤之日——”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那笑意却没达眼底，只透着股让人胆寒的杀意，“再等等，也该借你们这些废物的头颅，来贺我踏入仙境了！”
话音落的瞬间，一股若有若无的仙道威压从剑九身上一闪而逝，像一阵无形的风，吹得对面修士的衣袍都往后贴。敌对的长老们脸色齐齐骤变，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卡在通玄圆满数千年的剑九，为何突然爆发出如此可怕的气势？难道真的是被他那废柴徒弟刺激到了？那犀利到仿佛能刺穿苍穹的剑意，让他们生出一种蚂蚁仰望巨象的无力感，连呼吸都变得滞涩，胸口像压了块巨石，闷得喘不过气来。
万毒仙宗的长老刚才还满眼不屑，此刻却像被冰水浇了头，后背的冷汗瞬间湿透了道袍，顺着脊梁往下滑，凉得他打了个哆嗦。
他盯着剑九看了半晌，见对方依旧像个凡人，身上连半点灵力波动都没有，就那么老神在在地坐在地上，身旁的小石头也依旧垂着眼，仿佛刚才那股威压只是幻觉。可他心里的惧意却半点没减，嘴动了动，最后还是把到了嘴边的嘲讽强行咽了回去——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再刺激剑九，怕是下一秒就要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