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黑莲绽放，万界同悲
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存在的“剥离”。
当主黑莲彻底绽放，寂灭波动以超越光、超越思感的速度席卷混沌时，最先湮灭的并非物质，而是“规则”。构成万界基础的法理道纹，在那绝对黑暗的蔓延下，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消融、断裂、最终化为虚无。
秦昊识海中，混沌钟残片投射出的最后画面，在极致黑光淹没一切前，猛地定格、继而如同被打碎的琉璃般彻底崩散！
“噗——！”
神魂联系被最暴戾的方式斩断，反噬如亿万柄重锤砸落！秦昊眼前彻底一黑，七窍之中同时溢出淡金色的血液，识海仿佛被彻底撕裂，剧痛甚至超过了归墟乱流加诸于身的伤害。那悬浮于识海中央的混沌钟残片，发出一声濒死的哀鸣，其上裂纹骤然加深，灵光瞬间黯淡到几乎熄灭，如同凡铁，再无法投射任何景象，只余下本能的、微弱的震颤，仿佛在为主人的命运，也为诸天的终末而悲泣。
外界的癸水神光屏障终于承受不住内外交迫的压力，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砰然破碎！
狂暴的归墟乱流再次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群，疯狂涌向中央那失去庇护的身影！
但秦昊甚至来不及感受这迫在眉睫的物理毁灭威胁。
一种更深层次、更宏大的“悲伤”与“恐惧”，无视时空，无视修为，强行楔入了九洲乃至所有尚未被直接波及的位面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最深处！
并非通过声音或图像传播，而是法则的悲鸣，是天地根基动摇产生的共鸣！
咔嚓——！！！
一声仿佛源自宇宙本源、响彻在所有生灵真灵深处的碎裂巨响，悍然炸开！
九洲大陆，苍穹之上。
那轮因天道解封中期而浮现、本该散发清辉的“血月”，毫无征兆地，表面裂开了一道横贯东西、狰狞无比的巨大黑色裂痕！粘稠如血的猩红光芒从裂痕中瀑布般倾泻而下，将山川河流、城池荒野都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血色！
紧接着，虚空之中，那些原本因法则活跃而凝结绽放、象征着大道恩泽的“法则金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枯萎、凋零！金色的花瓣变得焦黑、蜷缩，化作飞灰飘散。原本因金莲存在而浓郁活跃的天地灵气，瞬间变得狂暴而混乱，如同沸水般翻腾不休，却又透着一种死寂的冰冷。
“呃！”
“我的心…好痛！”
“天道…天道崩了啊！”
无论凡人修士，无论身处何地，修为高低，所有生灵在同一时刻感到心头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与沉重悲痛，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慌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无数低阶修士当场道心失守，吐血昏厥。凡人更是成片成片地莫名哀哭，跪地祈祷，不知祸从何来，只觉末日临头。
皇城之巅，正在紧急布置防御的叶清雪猛地按住剧烈起伏的心口，清冷的面容瞬间煞白如纸，秋水般的眼眸望向归墟的方向，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担忧与惊惧。苏九漓身后狐尾炸开，娇躯微颤。公输月手中的算筹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就连远方青丘妖庭、魔族血狱、乃至神秘的天工秘境深处，都传来了压抑不住的惊怒咆哮与悲鸣！
万界同悲！发则哀恸！
而这，仅仅是开始。
通过残存的神念感应，以及那彻底融入天地法则的悲伤共鸣，秦昊和一些站在此界顶峰的强者，“看”到了更远处、更恐怖的景象——
在混沌之海的边缘，那些尚未被黑莲直接吞噬的中小型位面，如同狂风中的残烛。位面壁垒在黑莲绽放的寂灭波动扫过的瞬间，如同脆弱的肥皂泡，连涟漪都未曾泛起便无声破碎、湮灭！位面内部的山川河流、城池生灵、乃至传承万古的道统遗迹，都在刹那间归于绝对的“无”，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巨口吞噬，连存在的痕迹都被彻底抹去！
毁灭，并非缓慢推进，而是如同瘟疫般，以黑莲为中心，呈指数级向外扩散、蔓延！速度之快，超乎所有最悲观的预估！
归墟海眼深处，那朵小型黑莲仿佛受到了主莲绽放的终极鼓舞，花苞摇曳的幅度加大，散发出的寂灭气息愈发凝实、活跃。它似乎不再满足于仅仅锁定，那缕之前攻击过的寂灭黑光再次于花尖凝聚，比之前更加粗壮了一丝，遥遥指向秦昊——或者说，指向他手中那枚依旧散发着磅礴生机、与此地死寂格格不入的癸水玄精！
生机，在此刻，成了最刺眼的靶子！
秦昊浑身冰冷，亡魂皆冒！
内外交困已不足以形容其万一！神魂重创，帝元枯竭，肉身濒临崩溃，强敌虎视眈眈，内忧未解，而外部…灭世之劫已全面爆发，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吞噬着一切！
希望刚刚入手，却仿佛已握不住。
绝望如同归墟最深处的黑暗，浓郁得化不开，要将他连同这方世界一起彻底吞噬。
必须离开！立刻！马上！
多停留一瞬，不仅是自身的灭亡，更是将这枚关乎叶清雪、公输月生机的唯一希望，以及混沌钟这最后的重宝，一同葬送于此！
逃！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火炬，点燃了他近乎枯竭的意志。
他猛地咬牙，不顾识海撕裂般的剧痛，不顾体内数股能量冲突带来的毁灭性痛苦，将刚刚吸入体内、尚未完全炼化的部分癸水之力，连同燃烧最后本源帝血产生的力量，疯狂注入残破的混沌钟内！
“铛——！”
一声微弱却异常坚定的钟鸣，竟强行压过了归墟的咆哮，从那布满裂纹的钟体内艰难透出！
钟声荡开一圈微弱的混沌涟漪，勉强将再次蜂拥而至的归墟乱流推开瞬息！
就是现在！
秦昊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决绝的紫金光芒，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化身一道黯淡的、拖着长长尾焰（帝血燃烧所致）的流光，朝着归墟海眼之外，亡命冲去！
而在他身后，那朵小型黑莲花尖凝聚的寂灭黑光，骤然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