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她的想法,她实在是不想与燕行川有什么牵扯,也情愿一个人过,也不想再找什么男人。
一个人挺清静潇洒的。
可她还有个孩子,她不想孩子投生在别人家受苦,也想此生与孩子再团聚。
如此一来,她的问题就是给孩子选一个爹。
不考虑男女感情,只考虑孩子将来能得到什么,燕行川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上一世,她的孩子是北燕第二位帝王,虽然不如燕行川开疆拓土,有一统天下之功绩,但也将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打得四海番邦俯首称臣,万国来朝。
他也不输给燕行川。
这样一个孩子,她随便给他选一个爹,岂不是坑了他。
再说了,和别人生,是不是上一世的孩子,那也很难说了......
崔姒用浸湿拧干的巾布洗了一把脸,将巾布盖在了脸上,心里复杂得很。
“上天真的偏爱他,总给他留后路。”
她想为自己着想,想嫁给江辞年,过自己想要的一生,又因为江辞年身世的缘故,只能硬生生地分开。
她累了倦了,不想再找一个男子嫁了,不想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又因为想和孩子团聚,想给孩子找个爹。
算来算去,又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
四月的风渐渐染上夏日的热,万物在春三月中复苏,此时已然是繁花似锦,绿树成荫,草木葳蕤,虫鸟在草木间飞来飞去,鸣叫不休。
羡阳城渐渐开始入夏,渺州之中,北燕军与朝廷打得热火朝天。
上一世在姜绍与姜家军手下应对艰难的燕行川,这一世将局势颠倒,姜绍与他相斗,原本可以打个四六开,但姜绍又失了一臂,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姜绍谋略还在,又是守城之战,在节节败退之中还能勉强抵御。
七月底,经过半年的征战,北燕军已经占领渺州一半,剩下一半还在苦苦抵御。
战场所到之处,全然是一片肃杀,细闻之下,还能闻到风中那久久不散的血腥味。
姜绍再次书信给平国公,希望他支援渺州,可得到的却是平国公拒绝的回信。
平国公所言,他要收复其他的疆土,北燕势大,想要一举打下来不容易,先收复其它地方,再纠集军队,一举拿下北燕。
信件上要他放弃渺州,退守缥缈河以东的栗洲,将局势先稳定在此,最要紧的,还是让他快点找到江辞年,若是他再找不到,就别做他儿子了。
姜绍收到信之后,怒而掀桌,将屋里的东西砸了个遍。
“老东西,真该死!”
姜绍自然是知道平国公心里想什么,以前平国公只想毁了大周给自己的爱女外孙报仇,看似在打仗,实则就是随便应付一二。
姜绍有自己的心思,他想要博一个美名,想要在差不多的时候,将大周捏在自己手里,到时候取而代之。
故而便有了摇摇欲坠的大周,现在全靠平国公、全靠的姜世子一力撑起脊梁的说法。
平国公知道他的心思,但父子俩并不冲突,故而也算是合作愉快。
但得知江辞年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平国公的想法就变了,他想保住这个大周的天下,想将大周留给江辞年。
渺州之战,北燕军来势汹汹,平国公也没安排好事情,现在已经不好打了,唯有退守栗洲,以缥缈河为边界防守,等他收拾了其他反王,再做打算。
可姜绍不愿意。
姜绍在重山关打了败仗,丢了重要关隘重山关,领兵败走,后来云州在他手中丢失,莱州又因为谢氏一族与他没谈拢,最后也丢失。
在朝廷之中,老皇帝和百官对他已经有所不满,老皇帝还命他夺回重山关,不然让他不要回去了。
若是他再丢了渺州,让北燕将战线推到缥缈河,他这样的败军之将,在大周的名声就烂了,他再想将大周名正言顺地取而代之,几乎是不可能了。
而且他又失了一臂,打仗也不如从前了,将来的战事,估计他大多数只能坐在一边。
最重要的是,平国公已经开始为江辞年铺路,不允许他再有那些心思,现在姜家军估计很多他都使唤不动了,他的名声好坏,平国公也不在乎。
他在平国公那里,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弃子。
姜绍心中后悔,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将江辞年的消息告诉平国公,让这个老东西改变了主意,要保大周了。
“崔四娘那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让她将崔六娘带出来,她在做什么?”
随侍回道:“崔家主娶了新妇,崔四娘与继母正斗得热火朝天,估计早就将......”早就将姜绍交给她的事情丢到脑后去了。
姜绍脸又黑了:“废物!”
他知道崔妘没什么本事,将她放回去,也不怎么指望她真的能斗得过崔姒将人带出来,不过是广撒网,指不定能成而已。
结果就这。
“想办法将崔六娘带出来。”
“可是世子,崔六娘身边有燕云卫出来的人,而且在羡阳城之中,燕行川也安排了不少人,想要将她从羡阳城带走,恐怕不容易。”
上次燕行川劫亲之后,崔景回到羡阳城,将羡阳城的人上上下下都清理了一遍,燕行川也顺势安排了不少人进去,以用来保护崔姒。
崔姒居住的雅园,内有护卫守护,外也有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要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那几乎是没有什么可能,很可能都是有去无回,白白送死。
正在这会儿,有亲卫匆匆而来,送上了一封信:“世子,帝城来的信件。”
姜绍眉头一皱,将信件打开,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就黑了,握着信纸的手背青筋都要跳出来了。
“好,真的好得很!好胆!”
“世子,怎么了?”
“林清凝跑了!”姜绍的眼底漆黑,仿佛是一个黑不见底的深渊,语气冷酷危险,“我说过,让她安分地呆着,若是她敢不听话,就别怪我无情了。”
“派人去找,一定要将她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