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虽不知道这药葫芦里的丹药和品级，但他能认得出那铭刻在药葫芦上的纹样，这是近些年来享誉修仙界的炼丹师协会的认证铭文。
如今外门学院发放的丹药类修行资源，绝大多数都来自于炼丹师协会，类似认证铭文他早已司空见惯。
唯一不同的是，这药葫芦上认证铭文和凝气丹的认证铭文，又有些不同。
通常情况下，认证铭文直接代表丹药的品级。
现在的江辞并不知道，师尊姜墨随手丢给他的一壶丹药，其实是用于固本培元的上品金丹境丹药，出自炼丹师协会唯二的二品炼丹师之手。
为何姜墨会随身携带固本培元的丹药？
显然，这是身为其弟子的江辞，不该知道的事情。
类似丹药姜墨有很多，平日基本都是当作糖豆吃的。之所以嘱咐江辞隔月服用，是因为这种适用于金丹期修士的丹药，炼气期修士过量服用，只会有害无益。
这时，旁边的张寂也瞧见了江辞手里的药葫芦，一双老眼当场瞪圆。
他就看一眼，便认出这是炼丹师协会出品的上品玉露丹。
上品玉露丹乃是固本培元之良药，最适合他们这种上了年纪，气血正在逐渐衰弱的金丹修士，若能坚持长期服用，亦有延年益寿之功效。
就姜墨这样随手送出的一壶，估计其价值就已然超过五万灵石。甚至在很多时候，就算手里有灵石富余，上品玉露丹也是一壶难求。
毕竟上品玉露丹的需求实在是太高了。
姜墨这小子居然把此等价值连城的丹药，随手送给炼气期的小辈？
简直是……简直是……
张寂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连忙把姜墨拉到一边，好声好气地传音道：“我说……这个姜首座啊，不知……你现在手里可还有上品玉露丹富余啊？”
姜墨笑了笑说：“张院长这意思，是想要从我这里拿上品玉露丹？”
“呃……呵呵，老朽会给出一个合理的价格……”
都说灵石这玩意，炼气修士不过百，筑基修士不过千，金丹修士自是也不会富有到哪里去。当然，像是张寂这样的金丹老头，就是例外……
因此，现在极度缺钱的炼丹师协会，就率先看准了这些金丹老头的腰包。
要说这世上，有什么办法让老头们，争先恐后地爆金币……
想来卖保健品，肯定就是其中之最。
这次，炼丹师协会便是深度洞察了用户核心诉求，聚焦场景化痛点闭环，以极致产品思维打磨出上品玉露丹，实现了用户需求的精准触达与价值共振……
简而言之，就是卖爆了。
当然，姜墨手里的上品玉露丹是完全不用花钱的。这是炼丹师协会试图拓宽市场份额，特地免费给予姜墨，用于地推宣传的。
毕竟需要固本培元的，除了老头，还有像姜墨这种擅于双修法的男性修士。姜墨夫妇作为全修真界的道侣标杆，自是最适合成为推广上品玉露丹的……形象大使。
姜墨现在自是不愿拿免费产品，做中饱私囊的事情。
而是和张寂商量着，让张寂给炼丹师协会带货新产品，说是每卖出一单，就可以从中抽成，且可以给他优先提供上品玉露丹。
张寂欣然同意了这个请求。
此时的江辞完全不知道，他手里用来救命的高品丹药，就是彻彻底底的一桩生意经。
……
比起姜墨这边轻松愉快的生意场，程寄舟师徒那边的气氛就显得很是压抑。
而这种压抑，大多数都来自于冷月婵。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仍旧虚弱的江辞，脑中更是一片混乱。她其实和江辞一样，直到现在都没有明白，为什么就他这样的废人，还能和她一样成为仙宗亲传。
为何这位谷雨峰的师叔，会这般看重江辞？
为何这个人就非得是江辞？
不是已经说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的吗？
为什么现在又变成这种情况？
你干嘛非要跑到戊字擂台上去，我不是已经让早点离开惊蛰仙宗了吗？
为什么你就是不想让我如愿？
我已经不是你的丫鬟了，我不是你的丫鬟！
你自己不是也是这么说的吗？
为什么非要凑到我面前来？你这种人，怎么就这么虚伪……
……
从什么时候开始，冷月婵就开始抗拒见到江辞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江辞的？
冷月婵自己也都说不清楚。
现在，她其实本该更乐意接受，她和最疼爱她的江辞，一起成为仙宗天骄的事实。但此刻积蓄在她心中的复杂想法和负面情绪，都在说明……
她不愿，看见这样。
她不愿，江辞继续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她不愿，接受心中仍旧潜藏着的对江辞的感情。
冷月婵就只是冷月婵，她不是多年前的低贱丫鬟，更不是江辞的附庸。
现在的她，远比江辞要来的优秀。
“明明我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你，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这是冷月婵在和江辞对上眼神的时候，在她心中响起的责问，但她只是张了张嘴，却终归什么都没有说。
姜墨和程寄舟都注意弟子之间的对峙，但他们都默契地什么都没有说。
场间的沉默，持续了许久。
最后，江辞拖着极其虚弱的身躯，走到冷月婵的面前。
他面带微笑地向冷月婵抱了抱拳，很是客套地说道：“冷师妹，久仰。”
……
姜墨见此轻笑一声，便唤出灵剑墨锋，让其悬停在了江辞的身前。
“回谷雨峰。”
留下这句话，姜墨便纵身向谷雨峰飞去，墨锋也拖着江辞紧随其后。
冷月婵愣愣地看着江辞那离去的背影，却是莫名感到心中好像缺失了什么。
程寄舟站到了冷月婵的身后，运转其身法，就欲带着冷月婵返回芒种峰。
临行前，他还出声安慰道：“谨守本心，勿要被杂念所扰。为师相信，往后的你必定会比任何人都要出色。”
这一个两个都接连离去，陆见铭就有点绷不住了，他怒骂道，“不是，这我都还没收徒呢！你们这都跑了算个什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