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谢晋!”
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带着狂怒和急切。
沈元州冲到了谢府门口,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血迹,狼狈不堪,一双眼睛却燃烧着疯狂的火焰。
他死死盯着谢晋的背影。
“阿鸢的尸身在哪!”
话音刚落,顾思思一脸疑惑地看向他,“你到底在说些什么?阿鸢难道不应该好端端地在谢府吗?”
“什么阿鸢的尸身?沈元州,你在瞎说什么?”
沈元州却连一丝眼神都没有分给顾思思,只是倔强地看着眼前的谢晋。
“谢晋,阿鸢的尸身到底在何处!”
谢晋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着,沈元州和顾思思两个人一起跟了上去。
等到了停尸的房内,空气冰冷得像是凝固了。
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恶臭扑面而来,那是血腥、腐败和冰块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直冲脑门。沈
元州和顾思思几乎是同时捂住了鼻子,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沈元州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顾思思更是干呕了两声,眉头死死地拧在一起,表情扭曲。
谢晋却仿佛置身事外,对这股味道毫无反应,他眼底一片死寂,径直迈步走了进去。
床上,那堆血肉模糊的东西映入眼帘。
那根本不能称之为完整的尸体。
没有头颅,没有双腿,只有一段残破不全的躯干。
上面布满了骇人的、像是被野兽撕咬啃噬过的痕迹,皮肉翻卷,露出森森白骨。
显然是还没来得及完全吞噬,就被黑甲卫发现了。
“啊!”
见状,顾思思尖叫一声,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
她惊恐得瞪大了眼睛,疯狂地摇头,声音尖锐刺耳。“不!这不可能!”
“这不是阿鸢!这怎么可能是阿鸢!”
“她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愿意相信,眼前这堆可怕的尸块,会是那个鲜活明媚的姜鸢。
沈元州也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他强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眉头紧锁,死死盯着那堆残骸。
心里像是有无数只鼓在擂动,砰砰砰,快得要炸开。
不!
阿鸢不会死的!
她那么厉害,一定逃走了!
这绝不是她!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沙哑地问道:“谢晋,这如何证明……这是阿鸢的尸体?”
他的眼神闪烁,试图从谢晋脸上找出一丝破绽,一丝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将目光从尸块上移开,看向谢晋,“当务之急,难道不是应该去问问你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就在这时,顾思思像是突然被刺激了一般,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她双眼赤红,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扭曲得可怕。
她死死盯着谢晋,胸膛剧烈起伏。
“谢晋,我杀了你!”
话音刚落,她猛地抬脚,狠狠地朝着谢晋的小腿踢去!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阿鸢,喜欢阿鸢,可你做的都是什么事情?”
“伤害她最多的人就是你!”
她声音带着哭腔和歇斯底里,如同困兽的哀嚎,“你若是护不住她,为什么不放她走?”
她踢打着谢晋,完全失控。
“你根本不知道阿鸢到底喜欢什么!”
“你这个臭人渣!”
她望向那堆骇人的尸块,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阿鸢,阿鸢为何会去悬崖边?当日的侍卫呢?难道已经被灭口了?”
“阿鸢,对不起,若是我没有离开,定能跟你一起想办法!没想到我们两个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顾思思的哭声凄厉,心里难受至极。
沈元州听着那哭声,心里也异常难受。
目光不自觉地移到那模糊不清的躯干上。
躯干!
他脑子里猛地闪过一道光,顾不上恶臭,双眼死死盯着那已经血肉模糊的腹部。
“谢晋,快去找大夫!快去!”
他声音急促,带着一丝濒死的希望,“阿鸢……阿鸢她怀孕了!快!找大夫来!找来了大夫,定能知道这是不是阿鸢!”
顾思思听到这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哭花了的脸上露出狂喜。
“对对对!”
她连连点头,越发语无伦次,“沈元州,你……你说得太对了!”
“找大夫!找大夫来!”
只要能证明这不是姜鸢,一切都还有希望!
话音刚落,顾思思突然想到了顾远择,一骨碌爬起来。
“我二哥很厉害,他定……定有办法知道这是不是阿鸢!”
谢晋僵硬地站在那里,听到“怀孕”两个字,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
他猛地看向沈元州和顾思思,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不解,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紧接着,又是蚀骨的悲伤。
五味杂陈,在他脸上交织变幻,复杂得让人心悸。
“什么……什么孩子?”
顾思思根本不想理会他,只拉住了沈元州的手,“我去找二哥,你先留在此处!”
她顾不上哭,也顾不上狼狈,声音带着急切,“对,我这就去找他!”
话音未落,她就一阵风似的,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停尸房。
谢晋仍旧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
他们刚才在说什么?
鸢儿……有孩子了?
他们的孩子?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画面,一家三口平安喜乐地生活在一起。
他最大的愿望,竟然……竟然真的实现了?
巨大的狂喜瞬间涌上心头,紧接着,又被更汹涌的悲痛彻底淹没。
鸢儿……不在了。
狂喜与悲伤在胸腔里激烈碰撞,他只觉得喉头一甜,“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沈元州冷眼看着他吐血,脸上没有任何同情,只有深深的鄙夷。
“谢晋。”
他声音冰冷,带着嘲讽,“你自诩爱她,可你到底知道什么?”
他上前一步,眼神锐利地盯着谢晋,“阿鸢已经怀孕四个月有余了!”
“你竟然什么都没发现!”
他冷笑一声,语气更加刻薄,“若一个男子真的爱她,难道不应该把她所有的一切,都放在心上吗?”
在他看来,女子怀孕有许多症状,只要上心了,怎么会连一点都没有发现!
谢芝怀孕后,一会儿吐,一会儿又有风寒,身边时刻离不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