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舒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眼便瞧见魏晓峰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三炮。”
魏晓峰见兰舒注意到了自己，也不再像个缩头乌龟般猫着，径直朝着小摊的方向走了过来，左手提着一盒不老林，右手拎着一提山楂罐头。
“小舒，我等你两天了，你前几天怎么没出摊呢？”魏晓峰脸上堆着笑，眼神一直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前女友。
“别跟我套近乎，什么小舒，咱俩熟吗？”
魏晓峰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里给兰舒带的吃食递向兰妮，想着曲线救国。
兰妮吓得连忙背着手疯狂摇头，“我可不要，你一会儿是我三姐夫一会儿是我二姐夫的，谁知道你明天又是啥角色。”
魏晓峰尴尬地收回手，“兰......兰舒，这些都是你爱吃的，我给你放桌子下面了，你晚上收摊的时候记得带走。”
魏晓峰不死心，还是把东西放在了桌子下，可他腰都还没直起来，兰舒就猛地一脚，直接把不老林和罐头踢飞了出去。
那玻璃罐头瓶质量倒是不错，在地上咕噜咕噜滚了好几圈，竟然都没碎。
“小舒，你......”魏晓峰一脸震惊，完全没想到兰舒会来这么一出。
“滚犊子！”兰舒现在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干哕，“我特么不稀得搭理你，你自己放屁崩裤衩子没事闲的来我这儿找骂来了，哪个粪坑里爬出来的再爬回去！滚！”
这一嗓子喊得周围摆摊的摊主和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一道道探寻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他们身上。
魏晓峰被这些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瞬间就没了面子。
“兰舒，我是真心来跟你道歉的，你别这样......”
兰舒冷哼一声，不屑地斜着眼睛睨他，“道歉？我没听错吧？”
魏晓峰紧张地吞了下口水，声音不自觉压低，“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说？”
“咋了？有啥话不能在这儿说？我可不会跟你单独相处，到时候别人还以为我勾搭自己二姐夫呢。反正那事兰馨做得出来，我可干不出来。”
“兰舒！”魏晓峰的语气加重了些，似乎有些恼羞成怒，“我知道你还恨我，你问问自己，如果没有爱，又哪来的恨呢？”
“我可去你妈的吧！”兰舒挽起袖子就开始战斗。
“和谐社会给你救了，不然我让你祖宗十八代都破土而出飞起来，你纯大孝子，你家有你这么个玩意算是积了大德了，满祖坟一宿没招消停，让我咒得直仰卧起坐。你还在这又爱又恨的，你算个叼毛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货！”
魏晓峰之前见识过兰舒骂人的威力，但这么久没见了，他还是无法相信，曾经那个乖乖的淑女兰舒，现在竟成了一开口就满嘴脏话的泼妇。
他自认为兰舒被自己伤害了，自甘堕落了，便忍着心中的火好心劝导着：“兰舒，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说这种话，让别人听到了该怎么想你啊？再说你这个嘴唇涂的得也太红了，哪里像正经人......”
“你特么是前朝老阴物投胎来的吧？你还在这指挥上了，往前倒三辈你个垃圾玩意，就是吃不饱饭满大街讨口子的丐帮四代，你还论上三从四德了，你个搅灾添堵的玩意，土豆子搬家滚犊子！”
兰舒越骂，魏晓峰的心就越痛。
他不是觉得兰舒不可以骂自己，他只是觉得，原来兰舒已经爱他爱到骨子里了，但他没有珍惜。
兰舒的性情大变，都是因为自己，是他改变了一个老实姑娘。
他妈那边就有个远房亲戚，被丈夫抛弃后一夜就疯了。
他很确定，兰舒也是如此。
此刻面对着衣着光鲜涂着烈焰红唇的兰舒，魏晓峰的心里又怪又痒。
虽然兰舒骂人骂得很糙很难听，但比以前有意思多了，而且还比以前漂亮多了，漂亮得就像港台女明星。
以前的兰舒太无聊了，无聊到就像一杯白开水，食之无味。
但现在兰舒明艳，泼辣，大方，激发了他的征服欲和保护欲。
围观的人群像潮水般越聚越多，把兰舒的摊位围得水泄不通。
人越多兰舒发挥就越突出，好像登上了春晚大舞台。
魏晓峰好不容易瞅准个间隙想插上句话：“兰，兰舒，你骂我我都认，那个，我觉着吧，这个......”
“你给我闭了吧，一说话笨嘴拉舌像你奶那个棉裤腰似的，好像那老二八大杠自行车掉链子了，不滚你就给我五百块钱放这，老娘骂你三天三夜都不带重复一个字的！”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里响起一阵嗡嗡的讨论声，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嗤笑声。
大家都跟看大戏似的，魏晓峰被众人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彻底泄了气，像只斗败的公鸡，夹着包，也顾不上撒了一地的礼物，灰溜溜地逃走了。
一场骂战结束了，兰舒小摊的生意也彻底火了起来。
一群年轻女孩叽叽喳喳地挤在摊位前，看着刚才所向披靡的兰舒，眼里满是崇拜，仿佛她成了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姐妹俩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直忙活到晚上八点多，摊位前的人群才渐渐散去。
今天是兰舒摆摊以来收获最丰厚的一天，带了满满一堆货，最后竟然只剩下了十多块钱的货。
腰包里的零钱塞得满满当当，把拉链撑得都快拉不上了。
兰舒着急收摊回家数钱，这时，旁边卖袜子的大哥瞅准了个空当，凑了过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八卦劲儿：“妹子，下午被你骂得狗血淋头的那个小伙子，是不是魏厂长家的小儿子？”
兰舒皱起眉头，“你认识？”
“认识啊！”大哥甚至都开始摸兜掏烟递给兰舒了，大哥说着，甚至都开始伸手在兜里摸烟，还热情地递给兰舒，“我之前在制衣厂干过半年呢。那个......你俩之前是不是处过对象啊？”
兰舒一把推开递过来的烟，不想搭理他。
见兰舒是这个反应，袜子大哥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是真猛啊，为了那个小伙子跳河，那你恢复还挺快的，年轻身体就是好！”
兰舒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看他，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知道自己跳河的这件事一定会传出去，但她没想到传播的范围居然这么广。
袜子大哥丝毫没察觉到兰舒的不悦，还笑嘻嘻地搓了搓手，“妹子，你骂得太对了！那种花心的男人就不能要！找对象，就得找你大哥我这样的，老实！踏实！会过日子！”
“你啥意思？”
袜子大哥羞涩地挠了挠后脑勺，“你看大哥和你配不配？”
兰舒服咬着牙，“你也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