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石余川帮忙，这次坨坨回来后兰舒带起孩子来轻松不少。
严格来讲，现在坨坨正式的收养人是石余川。
当时兰舒把孩子送到安心福利院时，就按规定走了一遍流程。
石余川要把孩子接出来，就得办理正式领养手续。
这么一来，石余川已经是坨坨实打实的爹了，而兰舒可不算是坨坨的妈。
自从那天晚上，石余川半认真半玩笑地跟兰舒表白遭到拒绝后，他就再也没提过要和兰舒谈恋爱的事。
只要一说起这事儿，两人就尴尬得好几天都别别扭扭的。
因为坨坨的缘故他们每天都要见面，为了避免尴尬，这件事自然而然就没了下文。
年关将至，窈窕淑女两家店都忙得热火朝天。
白天基本都是石余川照顾坨坨，晚上就由兰舒带。
有时候是兰舒关店后自己去他家里接，有时候是石余川主动把坨坨送到店里，让孩子和店里的人玩一会儿，之后再开车带着兰舒和坨坨一起回家。
店里员工时不时拿两个人的关系打趣，就连金美华都时常在兰舒耳边念叨：“你俩干脆在一块儿得了，我看你俩带着坨坨挺和谐的，就像一家三口似的，自己生的不也就这样了么。”
如果放在以前，兰舒听到这种玩笑话根本不屑理会。
但现在每当有人这么说，她都会神色认真地回上一句：“我和石余川不适合。”
之所以认真解释，是因为她真的认真考虑过。
那天晚上她说石余川不好，其实她说的不是心里话。
石余川挺好的，和这个人相处起来不累，这就是最大的优点。
好的坏的她都可以随意地展现在对方面前，不需要任何一丝伪装。
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石余川都会乐呵呵地望着她，句句有回应，事事有着落。
当然，还有一点是抛不开的，那就是石余川长得确实挺赏心悦目。
兰舒承认自己稍稍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帅哥，真的就只是那么一点点。
纵使有千好万好，也抵不过石余川是个资深“混混”。
光是他的这个身份，就让兰舒打心眼里接受不了。
别说她现在没有谈恋爱的心思，就算是有，她也不会和一个混混谈恋爱。
她没有职业歧视，她只是想对自己负责。
她是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只想过安安稳稳的平淡日子。
还有一周过年的时候，兰妮放寒假回了家。
兰舒想让她在家踏踏实实地学习写寒假作业，兰妮好不容易能回家看坨坨了，自然是想天天抱着坨坨玩。
石余川这会儿护犊子的劲儿上来了，压根不放心把孩子交给兰妮。
两人从石余川家一直争执到窈窕淑女二店门口，非要找兰舒评理。
兰舒正忙得脚打后脑勺，面对两个幼稚鬼的争辩，又好气又好笑。
给顾客找完钱后，她一把解下腰间的腰包，没好气地笑骂道：“你俩别在这儿给我裹乱，今天你带，明天他带，以后一人带一天！”
兰妮听话地点点头，石余川撇了撇嘴：“她还是小孩呢，能带好坨坨吗？”
“怎么就不能了！”兰妮瞪圆了眼睛，梗着脖子不服地叫嚷着：“坨坨还是小不点的时候都是我给他换的尿布呢，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撒尿呢！”
兰舒啧了一声，“兰妮，别没大没小的。”
“就是的，我可是你姐......”石余川把夫字卡在嗓子眼里，瞄了一眼兰舒后默默地吞了下去。
“你是我姐啊？”兰妮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不用了，我三个姐姐呢，够多了。”
店里的金美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让兰舒回屋给顾客办会员卡。
兰舒捏了一把坨坨红红的小脸蛋，“你俩可消停点吧，没啥事别总来找我。”
还没转身回店里，几个人远远地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陈文娟骑着自行车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穿梭，还没到店门口她就猛地捏刹车，自行车“吱呀”一声，又往前滑出去两米才稳住。
寒冬腊月，路面结了冰滑溜溜的，别说行人了，老鼠踩过去都能滑劈叉。
陈文娟身子一歪，差点从车上摔下来。
石余川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过去，在陈文娟马上要屁股着地的时候扶住了她。
“大姐啊，你可小心点吧。”
坨坨被石余川正式收养后，陈文娟趁着空闲时候还去看了好几次。
每次去的时候不是带自己包的饺子就是带花卷，几次之后两个人也还算相熟。
陈文娟冲着石余川点头致谢，都顾不上多说几句，就火急火燎冲到兰舒面前：“完蛋了，大事不好了！”
兰舒正打算进屋，一脚跨进门槛，朝陈文娟招招手，示意她跟着进来细说。
“什么事啊，屁股跟着了火似的。”兰舒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收银台。
她拉开抽屉拿出会员本，准备给顾客办会员卡。
陈文娟瞧店里人挤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等兰舒忙完手头的事，陈文娟才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兰馨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
“嗯，离家出走了。”
兰舒抬头瞥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放回会员记录本上。
“找不到就找不到，跟我说干嘛，又不是我把她拐跑的。”
“哎呀！”陈文娟急得抓耳挠腮，一把扯下了头上的红色毛线帽，“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和她怄气了！”
“我和她怄什么气？”兰舒不屑地切了一声，“我只是懒得管而已，她的事与我无关。”
“哎呀行了。”陈文娟摆了摆手，往兰舒身边靠了靠，生怕别人听见。
“她都怀孕八个多月了，肚子老大。这冰天雪地的你说她能去哪儿？眼瞅着就要过年，她一个孕妇挺着个大肚子，去哪儿都危险！”
兰舒“啪”地合上会员记录本，微微叹了口气，目光定定地盯着陈文娟：“大姐，有话就痛痛快快说，别拐弯抹角的。”
陈文娟又摘下手套，随手拨了拨额前因静电炸开的碎发。
“她临走之前还留了封信，说想一个人静一静别去找她。咱爸都急疯了，马上就去派出所报警了，派出所的人说成年人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不给立案。还说什么兰馨是有什么独立......独立什么玩意的......”
“独立的民事行为能力和自主决策能力人。”
“对对！”陈文娟突然愣住，直直地盯着她：“你咋知道？”
兰舒耸了耸肩，“学的呗，不然你以为我天天看书光看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