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销？”这个陌生的词汇让兰舒满头雾水，“所以是骗人的吧？”
“刚开始不是骗人的，这东西是二战后在美国兴起的，那时候是正经商业模式。传到日本又传进咱们国家，我知道的只有广州那边有，没想到现在广西也有了。”
杨采玲简短地解释了何为传销，拉人头升级的方式和他们这个组织一模一样。
兰舒问道：“杨总，你说我这十四万能不能要回来？”
杨采玲想都没想就回答：“肯定要不回来，所以你就当这钱打水漂了吧，别在那边浪费时间了，到最后再把自己搭进去。”
兰舒笑道：“我想要回来。”
“你要不回来。”
“我可以。”
电话那头，杨采玲沉默了几秒，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行啊，等你和我失联了我帮你第一时间报警。”
兰舒也跟着她笑起来，“怎么？不再劝劝我了？”
“我相信你。”杨采玲那边电话里的背景音突然变得喧闹起来，“你不会让自己被洗脑的，我信你。我这边还有事，回头再聊。”
“杨总。”看她要挂电话，兰舒心一横脱口喊住她，“那个……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直说。”
“我要是找你借钱，你会借吗？”
杨采玲顿了顿，又笑起来：“你找我借钱我肯定会借，我相信你的智商。但是我只能借你一次，防止信任透支，你可要慎重使用这次机会。”
“仅此一次。”兰舒不想找杨采玲借钱，朋友之间一涉及到钱就变味了，但她现在也没其他办法。
挂断电话前，杨采玲语气突然变得认真：“兰舒，传销组织是深谙心理学的，你的弱点他都知晓，你在乎什么渴望什么，他就给你什么。你如果想带着自己的钱脱身，一定要记住，缩小自己的欲望，无所求，即战无不胜。”
和杨采玲聊了一通，兰舒的心情好了不少。
杨采玲这个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天大的事到她嘴里过一遍都是小事。
神一样的女人。
汇款方式杨采玲选择的是电汇，兰舒从来不用电汇，因为这种方式虽然到账快，但手续费实在是太高了。
第二天兰舒去查存折，看到上面数字六后面跟着五个零时，终于下定决心要留下来。
她不仅要把十四万和这次投的六万要回来，还要把金美华和阿俊带走。
还有石野，那么小的孩子必须要回学校读书，就当是帮那个得了重病的石旭一个小忙。
考上大学多不容易，千万不能荒废了学业，那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大学啊。
中午取完钱，兰舒抱着双肩包刚晃回小区，就看到石野耷拉着脑袋，一瘸一拐在门口打转。
“小野。”兰舒唤了一声，“你上午也没去听课？”
“去了，今天下课早。”石野皱着眉，眼神直勾勾的，明显有心事。
见他杵在原地不动弹，兰舒抬手指了指楼道：“今天我做饭吧，天太热了我给你们做炸酱面。”
石野拧眉摇头：“舒姐你们吃吧，我没胃口就不吃了，不用做我的那份。”
“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
“我，我联系不上我哥了。”到底是刚成年的孩子藏不住事儿，说着说着，石野的眼眶就红了。
兰舒走过去拍了拍他后背：“你哥估计忙着呢，别急。”
“不是！”石野急得带了哭腔，“每周六我们都通电话，上周没打通，今天又打不通，都半个月了！我哥肯定出事了！”
“哎呀，别瞎想！”兰舒忙不迭连声安慰，“你哥都多大的人了，能出什么事啊！别自己吓自己。”
“他肯定出事了，我哥他其实......”石野差点就要说出口，见兰舒探过来的好奇眼神，喉结猛地滚动两下，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哪怕是陌生人，他也不能暴露他哥的职业。
他不是嫌弃他哥，只是从小石旭就叮嘱他，出门在外和任何人都不要说家里的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嘴上有把门的，麻烦才不会找上门。
兰舒没有探究他人隐私的兴趣，石野吭吭哧哧不想说，她也不会继续追问。
嘴上说着不吃，中午的炸酱面石野还是吃了一大碗。
等金美华和阿俊去厨房洗碗时，石野默默地跟在兰舒的身后进了厕所。
兰舒刚想脱衣服锁门冲凉，见石野不仅和她偷偷进了厕所还反锁了门，吓得差点一脚踹向石野的那条好腿上。
“舒姐！你别紧张！”石野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那条好腿也吓够呛。
兰舒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衬衫，“干啥玩意？我是喜欢岁数小的，但不喜欢你这么小的，毛都没长齐吧你！”
“舒姐你在说什么！！！”石野瞬间羞得不行，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连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我、我......你、你、你......”
见石野再激动一会儿就要晕过去，兰舒突然笑了，故意勾起嘴角坏笑道：“胆子这么小还敢锁门？小红帽还装上大灰狼了呢。”
“哎呀舒姐！”石野耳根红得快要渗出血，急得一跺脚才能说出话：“我想求你件事！很重要的事！”
兰舒好奇地挑高了眉头：“有事说事，你跟我进厕所还锁门干什么？”
“我......我怕美华姐听见。”
兰舒好笑地望着面前单纯到恨不得把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少年，“那我还真想听听你有什么事，是不想让你美华姐听到的。”
“我，我......”石野伸手去抓垂落的刘海，紧张得指尖都在打颤。
看到石野这个小动作，兰舒顿时愣住。
石余川就总喜欢这样拨弄刘海，明知不可能她问了第三遍同样的问题：“你哥真的不叫石余川？”
兰舒打了个岔，石野被她带跑偏了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舒姐，石余川到底是谁啊？你男朋友吗？你怎么总问我这个问题啊。”
兰舒垂眸，无奈浅笑：“没，我就是觉得你俩长得有点像，你要和我说什么事？”
“那个......”石野酝酿了好半天，才硬着头皮小声说道：“舒姐，我知道我提出这个请求很无理，但我现在真的没办法了，你能成为我的下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