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这是刚才那位大姐？”
“就是啊，那男的不是嗷嗷叫这是他媳妇吗？”
“这也太带劲了，这么大岁数了也能打扮得这么漂亮，这气质跟那个谁似的，温什么来着？温......”
“温大灾？”
光头大哥冲着说话人那边呸了一声：“你才温大灾！我媳妇是温碧霞！”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惊叹。
台上的大姐被这满场的目光烫得脸颊发烫，原定要摆的收尾姿势只做了一半，她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慌张地往后缩了缩，眼睛瞟着侧台的台阶就想溜。
兰舒踩着高跟鞋快步上前，话筒握在右手，左手自然地揽住大姐僵硬到像打了三层钢板的肩膀，带她转了个圈，重新站回舞台中央。
她轻轻拍了拍大姐的胳膊，转头对着台下笑眼弯弯。
“大家看，这位美女像不像电影明星？”
台下观众齐刷刷：“像！”
光头大哥嫌众人声音不够洪亮，扯着嗓子大喊：“仙女下凡了！”
台下一片哄笑，大姐嗔羞地瞪了大哥一眼，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上扬。
兰舒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攒动的人头，声音清亮又温和。
“其实啊，爱美从来不是年轻人的专利。有人愿意素面朝天过一生，有人喜欢每天把自己拾掇得精致妥帖，这都是自己的选择，没什么高低之分。”
“但我想说的是，”她侧过头，对大姐露出个鼓励的笑，才转回去继续说，“要是心里揣着对美的向往，就别让年龄成了拦路虎。二十岁有二十岁的青涩灵动，四十岁有四十岁的从容温婉，每个阶段的美都该被看见。花点心思装扮自己，不是为了取悦谁，是为了让自己打心眼儿里觉得舒坦、觉得欢喜——说到底，我们最该好好疼爱的，不就是自己吗？”
话音刚落，台下先是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比刚才更热烈的掌声，还有人忍不住喊了声“说得对”！
大姐攥着碎花围巾的手慢慢松开，眼角泛起了点湿润的光。
兰舒抓住这股势头，猛地提高了音量，语气里满是激昂：“所以说，不管是谁，不管你多大年龄，只要你爱美，没放弃自己，心里装着对自己的那份爱，那就一定要来窈窕淑女精品屋！我们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呼应的掌声，不少人已经开始小声问身边的人：“窈窕淑女精品屋在哪儿？”
“这你都不知道？她家店多火啊！明天我带你去！”
在一片叫好声中，红梅姐在后台默默感慨道：“咱老板是真能忽悠。”
小员工不服：“这哪是忽悠呢，老板说得多好啊！把我都说心动了！”
“那咋的，你也要买？”
“嗯呢，回去我就买，我也要爱自己！对了店长，你给我个员工价行不......”
第二个环节紧跟其上。
店里七个员工穿着统一的米色工装裙，踩着小皮鞋“噔噔噔”跑上台。
七张银色折叠椅被她们快手快脚摆成一排，椅背上还别着亮晶晶的缎带蝴蝶结，隔老远就能看到亮晶晶的。
“接下来抽七位女士！编发、盘发、新式造型，现场做！做好直接上台秀，所有上台的朋友们，”
主持人举着话筒喊，话音还没落地，台下又炸开了锅。
第一个环节刚把气氛拱到最顶，这会儿所有人的劲儿还没过。
后排的大爷大妈踮着脚往前挤，“大爷你头上那几根毛够干啥的啊，人家都说要女士！”
大爷怒目圆瞪：“我站后面看不见！多管啥闲事！”
刚开场还不好意思的年轻姑娘们，此刻胳膊都快伸到台上来了，嘴里嗷嗷叫着：“抽我抽我！我头发长！”
兰舒早就提前跟主持人打好了招呼，特意交代这个环节抽取幸运观众时，不能只找年轻姑娘，七个名额得平均分配，覆盖各个年龄段。
小到七八岁的孩子，大到六七十岁的老人，每个年龄段都得占上一个。
这个环节的设计，才是兰舒花大精力和金钱办这场秀的最终目的。
她要借这场造型秀的热度，实现“窈窕淑女”客户群体的全面覆盖。
七个名额精准辐射各年龄段，从孩童到银发群体无一遗漏，正是为了打破品牌在大众心中可能存在的年龄壁垒。
她要的不是一时的热闹，而是借着这场公开亮相，在新塘县人的认知里牢牢钉下一个印象。
无论年龄层，只要有饰品消费或造型需求，“窈窕淑女精品屋”就该是第一选择。
这种潜移默化的心智占领，才是这场秀真正的商业目标。
天已经黑透了，舞台四周的霓虹灯“唰”地全亮起来。
粉的、蓝的、金的光往人脸上打，逆着看过去，连员工们挽起的袖口都泛着光。
这个夜晚，新塘县来这里看造型秀的市民们，像是集体坠入了一场五光十色的梦。
舞台上的光，人群里的热，员工们手里翻飞的发辫和闪着光的饰品混在一起，恍惚间真成了香港时尚大秀的现场。
整个活动持续了三个小时，店里带来的发夹、耳环、手链、丝巾等饰品被抢购一空。
活动结束后，大家顾不上休息，又马不停蹄赶回店里理货盘点。
接下来几天，硬仗才刚开始。
今天兰舒故意没带多少货过去，就是要营造出供不应求的架势，把大家的胃口吊得足足的，好引导顾客到店里办会员消费。
一直忙到晚上十点，这群人才总算能歇口气。
几个姑娘瘫在沙发上，杨菊揉着酸胀的腿：“我感觉站得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红梅姐擦着汗感慨：“没想到咱们这小县城也能卖出这么多，要是去大城市，不得赚翻了？”
兰舒目光在两个跟了自己一整年的店长身上转了转，若有所思。
她招手让两人凑过来，压低声音问：“要是真打算去大城市开店，你们俩愿意跟着我出去闯闯吗？”
“去哪里？”两人几乎同时反问，眼里都带着惊讶。
“江浦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