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任凭她如何呼喊，回应她的只有那个毫不留情的锤子。
“喂！你够了！”
她不再躲避，气呼呼叉腰，“老娘连碧霄宫的门规都背不全，你让我背这个，我很给面子了好不好！”
那声音沉默。
片刻后，阵法内开启一道光门，通过这道门，可以回到阵法之外。
“不背，那就请便。”
“……”
算你狠！
她终于意识到，想要蒙混过关不可能了，让她半途而废更不可能，否则这顿打就白挨了。
桃林小院，月色正好。
慕长歌与白芷结束了一番论道，正在品茶休息。
某人忽然心有所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白芷敏锐地察觉，轻声问道，“前辈，何事发笑？”
“某个想走捷径的小丫头，在为自己的小聪明付出了点代价。”
他并未明说。
但白芷立刻想到了古灵精怪的陆婉莹，心中了然，不禁莞儿，“小师妹天性活泼，不喜拘束，让她静心研读丹经，确是为难她了。”
“玉不琢，不成器。”
慕长歌淡淡道，“丹道一途，最重根基，基础不牢，日后成就有限，甚至可能害人害己，此时严格，为时不晚。”
这丫头乃是丹王圣体，只要潜下心，未来的成就必然是位能够以丹途证道的存在。
前提是，要改掉这个致命的缺陷。
白芷点头称是，看向慕长歌的眼神柔成了水，前辈看似随和，在大道根基上，却是无比的严厉。
“白芷能有今日，也曾依赖于前辈指点。”
她俏脸泛红，时不时地看向眼前那个俊朗的轮廓，而且...
小师妹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了，有些事修行上的课业正好方便进展。
慕长歌笑着摆手，“你天赋很好，缺的只是引路之人。”
“那前辈可愿...做我的引路人？”
随着话音。
白芷起身，主动来到慕长歌身边，握住他的手置于胸口，“这是我对前辈的诚心，还望前辈感受。”
一道无形的桥梁，在两人中间建立，进了屋，关了门，置了结界。
从内弥漫的道韵来看，慕长歌不再有所保留，倾囊相授对其教导。
加之白芷领悟力非凡，往往能够举一，反三。
随后，无数关于阵道的玄妙感悟，如同涓涓细流，涌入她的心田。
……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几日。
桃林小院依旧笼罩在结界内，院子里不见人影，只瞧见屋子里的灵光还在接连闪烁，忽明忽暗的，很有节奏。
至于...
深陷阵法内的陆婉莹。
顶着两个黑眼圈，抱着一枚玉简，嘴里念念有词。
“赤炎草性烈，需以寒露中和，冰灵花，萃取时温度不得超过...啊啊啊啊！好难记啊！”
她快要被这些丹方和理论逼疯了。
奈何一想到，师姐可能已经和前辈培养感情了，她又不得不咬牙坚持下去。
“为了邪修大道，为了不走弯路！拼了！”
她猛灌一口提神醒脑的灵液，再次投入到浩瀚的丹经海洋之中。
时间，就在这截然不同的两种境遇中悄然流逝。
小院内，依旧温情脉脉，就是时不时传出些，某位未来阵道大师的苦难哀嚎。
阵法一道，实在太深奥了，深奥到难以消化完全，又不得不强行忍受，毕竟，此乃机缘。
转眼间，又是半个月。
阵法空间内，陆婉莹从一堆玉简中抬起头，美丽的双眸遍布着血丝，偏偏里面的兴奋掩饰不住。
“喂！我背完了！”
她隔空喊道，“这次是真的，滚瓜烂熟，融会贯通！考核我啊！”
那个温和的声音紧跟着响起，这一次提出的问题，无论多么偏门，多么注重细节，陆婉莹全部对答如流。
不仅说出答案，还能引申出相关的药性原理，相生相克的关系，乃至提出自己的些许见解。
整个考核过程，那柄灵气小锤子，再也没有出现。
当最后一个问题回答完毕，声音沉默了片刻，方才响起。
“考核通过，可入第二关。”
眼前的书架如同幻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古朴的青铜丹鼎，以及旁边堆放着整齐的数十份炼制玄冰丹的药材。
丹鼎旁浮现出一行字，炼制一枚地阶中品玄冰丹，可过关。
“终于...终于到动手环节了！”
以往大部分丹药，以她来桃林前的造诣，足以炼制出玄阶极品，乃至地阶下品。
如今又在阵法内，苦心钻研了多半个月，正好检验下成果。
不过，玄冰丹极难炼制，非普通丹药可比，马虎不得。
她立刻生火暖炉，按照记忆中的丹方和步骤处理药材。
陆婉莹觉得，就算是玄冰丹，但凡拿出百分百的认真，炼制出一枚地阶下品暖暖手，问题并不大。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地阶灵丹的炼制，远比预想中的复杂，对火候，时机，灵力注入的要求，精细到了极致。
第一次，炸炉了，药材尽毁。
第二次，火候过猛，丹液焦糊。
第三次，灵力不稳，凝丹失败。
接下来的半个月，陆婉莹经历了无数次失败。
丹鼎一次次爆炸，浓烟熏得她小脸漆黑，药材消耗了一份又一份。
她从最初的兴奋，到后来的沮丧，再到麻木，最后是痛定思定。
她不再盲目尝试，而是每次失败后都静下心来，复盘原因所在。
结合之前背诵的那些枯燥理论，一点点调整手法，感悟药性在丹鼎内的微妙变化。
她逐步真正理解那些丹方背后的道，而不仅仅是记住步骤。
终于。
在最后一份药材即将耗尽时，她屏息凝神，将状态调整到了最佳。
控火，投药，融液，凝丹，每一个步骤行云流水。
丹鼎内。
药液翻滚，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寒意与药香。
打进了凝丹诀，鼎身嗡鸣，霞光四溢。
一枚圆润无暇，丹晕流转的丹药随之飞出，落入她掌心。
丹药表面，是清晰可见的丹纹，这枚丹药的品质，乃至地阶上品。
“哈哈哈！什么是天才！我就是啊！我陆婉莹就是为丹道而生！”
这不仅仅是过关，是她丹道上的一个巨大飞跃。
随着丹药炼成，周围的阵法空间跟着消散，她看到了桃林小院。
“前辈！我成功了！我过关了！”
她迫不及待地向着小院方向飞奔而去，还要向师姐炫耀一下。
吱呀！
院门恰好打开。
白芷挽着慕长歌的胳膊，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容光焕发，眉眼间似有初承雨露后的妩媚风情，周身气息浩瀚磅礴，赫然已是化神巅峰。
陆婉莹脸上的笑瞬间僵住，脚步也停了下来，只剩满脸的...愕然。
“师妹，恭喜你，终于过关了。”
白芷脸上露出一抹笑，转而看向慕长歌，“夫君，此次感悟良多，我需回去闭关，以求早日飞升，去上界与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