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我可以进去看看妍妍吗？”刘子明问道。
“进去吧，小点声，妍妍需要休息。”
刘子明走进病房，墙角的感应小夜灯突然亮起。
站在妍妍的面前，他很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摸头杀，硬是压住了心里的歹念。
师母看他的眼神，分明带着芥蒂，她是不会愿意他和妍妍之间有点什么。
退一万步来讲，两个一线刑警的结合就是一场灾难，铁定不是一段良配。
虽然娜娜很喜欢这位大姐姐，但他总不能把大姐姐变成娜娜的继母吧！
“妍妍，你一定要好起来。即便我们不能一起并肩作战，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
心口狠狠缩了两下，久违的痛感卷土重来。这种疼感似曾相识，三年前他已经有过一次。
刘子明离开海港市人民医院时，初升的太阳像极了女人的腮红。
新的一天到来了，今天又会发生一些什么，他已经不敢细想。
自从发生依云湾案件，往后的每一天都给他带来了惊心动魄的刺激。
驱车赶往警局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组熟悉的电话号码。
蒋浩的来电！
“是我！”蒋浩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知道！”刘子明的声音也尽显疲惫。
“十分钟后，东城河边上见，有事找你！”
......
东城河边上，一大清早晨练的人不少，刘子明一眼锁住了蒋浩的身影。
两人之间貌似挺有默契，蒋浩坐上了刘子明的比亚迪F0。
没等蒋浩开口，刘子明率先开口说道：“蒋三昨夜凌晨在审讯室猝死，死因突发性心肌梗塞。”
“什么？谁死了？”蒋浩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没听错，是你的发小，蒋三！”刘子明坚定地看着蒋浩。
话落，蒋浩心脏一阵猛缩。
这段日子，他失去了亲如兄妹的苏菲菲。
当年和他穿同一条裤子的蒋三怎么突然又死了？
难道正如王半仙当年占卜所言，他就是天煞孤星，注定孤独终老？
“刘队，蒋三怎么会突发心肌梗塞？”蒋浩的眼眶一阵湿润。
“他在审讯室接受审讯室时突然倒下了，我怀疑是......”刘子明欲言又止。
“怀疑什么？是有人对他逼供了吗？”
“我还不确定，口头逼供是没有，眼神逼供算不上犯罪。
对了，你认识省公安人厅长冷军吗？”刘子明问道。
“不认识，不过我听说他最近在海港警局驻扎营地，负责调查连环杀人案。”
刘子明心里“咯噔”了一下，蒋浩对冷军的认知处于盲区，他似乎不了解他。
“菲菲真的是自杀吗？”蒋浩的眼眶顿时泛红。
刘子明点点头，说道：“法医经过尸检，苏菲菲确实自尽身亡。
不过她大概率是在罪犯的逼迫下了结了自己。
当时案发现场有三名男子的脚印，我们怀疑是冷念丞和李飞留下的脚印。
后来乡镇派出所所长芦海找到了两名犯罪嫌疑人，是两名村民，他们已经在里面认罪了。”
蒋浩瞪大了眼睛，“不可能，这一定是阴谋，他们从哪里找来了两个替死鬼。”
刘子明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接下来你负责调查一下派出所所长芦海，看看他的真实底细是什么？
另外，那两名认罪的村民要严查。”
蒋浩点点头，取出一支烟递给刘子明，两人打开车窗开始喷云吐雾。
清晨的东城河，桥下的绿色景观带附近晨练的人越来越多。
人们似乎已经忘记桥洞下面前天才死过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汪富贵。
“刘队，汪富贵我已经调查到了，此人是一名惯犯。
这些年两次坐牢都是因为女人，他其实手上还有人命。”
刘子明眉头紧蹙，追问道：“你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蒋浩笑了笑，“我在江湖漂泊了二十年，几道都通吃，打听一个人还不容易？
据说这家伙在黑省杀过几个人，后来拿了钱就回到海港市。不过他喜欢赌博，佣金很快就赌没了。
听说他和冷念丞是在一个地下钱庄认识的，当时赌场的人要剁了汪富贵的手，是冷念丞救了他。”
刘子明点点头，说道：“知道了，先别查死人了。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暗中调查芦海和两名替死鬼。
注意了，现在有人已经在找你，冷念丞应该已经知道你的存在。
你在冷氏集团当保安队长没有留真名吧？”
蒋浩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脸，“你没发现我做了微调吗？我姓王，全名：王波。”
“你变成灰我都认识，你的眼睛很有特色，一般人很少有三眼皮，这是一个bug。
我给你转五千块钱，你去做一下眼部修复。”刘子明有点担心。
蒋浩摆了摆手，“来不及了，我这要是割眼皮，保安室那边会发现的。
对了，你们将蒋三抓进警局，他究竟是犯了什么罪？”
“真相很残酷，你确定要听吗？”刘子明反问道。
“没关系，这些年我已经变得无坚不摧。”
“他是杀死王半仙的真凶，他早已经不是当年和你穿一条裤子的蒋三了。”
说完，刘子明把手机里面的备份视频亮在蒋浩的面前。
蒋浩看完，一脸唏嘘，胸口一阵生疼。
“人性的善恶真是一门玄学，我终究还是错付了。”
刘子明给蒋浩点燃了一支烟，“蒋浩，不管怎么样，现在你是我的人。
这是你这个月的工资，我先预支给你。
等到案件结束了，我会向上面申请给你在这期间的努力支付应有的待遇。”
蒋浩苦笑了两声，“刘队，您太客气了，用不着这样。
我不是为你，也不是为海港警局，更不是为了老百姓。
我也不是你的线人，某种程度上，我们是合伙人的关系。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我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死去的两个妹妹，还有菲菲。”
“一起去吃个早餐吧！”刘子明将烟头扔了出去。
“不了！我不吃早餐！饥饿可以让我冷静。”说完，蒋浩戴上帽子和口罩走下车，扬长而去。
刘子明看着他孤独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正值黄金时期，却因为一场冤假错案变成了一个黑户，可想而知他过得很艰难。
天空越来越亮，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半。
他打算回去看看娜娜，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可是他的骨血。
“师母，妍妍醒了吗？”路上，刘子明给师母打了个电话。
“还没有，一直在昏睡。这孩子太累了......”
挂断电话，刘子明打了个电话给吕墨，这家伙的电话一直不接。
熬通宵加班，也许他现在正趴在桌上睡觉吧。
刘子明回到家中，娜娜正在吃早餐。
最近父女俩的关系貌似在悄悄地回温，“爸爸——”
刘子明心口一紧，三年了，娜娜终于愿意喊他爸爸了。
“娜娜，吃完早餐爸爸送你去上学。”
“不用了，爸爸！公交车有专用车道，比私家车出行更方便。
妍妍阿姨好久没有发朋友圈了，我有点想她了。”
“娜娜，你们什么时候加的微信？”
“就是那次我住院，妍妍阿姨和我加了微信，她还经常发你的照片给我呢！”
娜娜举着手机，笑得一脸得意。
刘子明笑了笑，没想到两个可爱的小家伙竟然私底下已经成为了微信好友。
小警花真是个好女孩，比他这个当爸爸的心细，一直都在对娜娜进行心理疏导。
摸了摸娜娜的小脑袋，刘子明叹了一口气，“妍妍阿姨最近生病了，等她醒了爸爸带你去看看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