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凯看着两具白骨能够分析出这么多，大龙这一点还是很服气的。
他虽然也能从死者身上看出一些明显的特征，但是语言的组织能力欠缺一些火候。
殷凯阴着一张脸，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男女骨骼以盆骨的性别特征最明显，差异最大。
女性骨盆外形狭小而高，宽大且矮，男性相反。
其次则为颅骨和四肢骨的差别。
男性颅骨粗大，骨面粗糙，骨质较重，肌脊明显，女性则相反。
四肢骨就不用多说了，肉眼可见，两人的体型很明朗。”
大龙一边记录，一边在现场拍照，一边端倪着两具尸骨。
他们二人的姿势虽谈不上亲密，但是女性死者是平躺在男性死者的双腿上。
“当时的情景也许是这样的！”大龙开始设想出两名死者离世前的一幕。
“说下去！”殷凯看了他一眼，这家伙虽然头脑简单，脑洞还可以。
“当时女性死者已经奄奄一息，男子将女子平放在他的双腿上，直到最后女子离世仍然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后来男子以现在这样的姿势相继离世，两具尸体随着年月的流逝，变成了两具白骨。
因为这里比较干燥，所以尸骨的保存很完整。
另外，他们二人一定是被人关进了地下室。
死因如果我没分析错，一定是饿死的！这里有水池，当年饮水应该没问题。
所以珍妮弗的母亲听见那个有规律的声音，并且持续了一个月左右，可能是死者用钝器敲击水管，发出求救信号。
人类一般3-5天不喝水就会面临死亡的威胁，只喝水不吃饭一般能够维持1-2周，他们当时可能有一些食物。”
殷凯四处看了看，说道，“他们应该只有水，没有食物。”
“没有食物能够存活一个月左右？”大龙反问道。
“历史上有过几次着名的绝食事件，你知道吗？”
大龙摇了摇头，珍妮弗的眉眼之间却有些蠢蠢欲动。
“珍妮弗，你知道？”
珍妮弗点点头，脸色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着名魔术师大卫在有机玻璃箱里，进行了44天的绝食挑战。1981年一名绝食抗议者，在绝食73天后死去。人类史上有人在第116天绝食后死亡。
后来有人发现以上三位绝食者，一直都有补充维生素和水。
他们二位能够在地下室存活一个月是有可能的。”
五个人看着面前的两具尸骨，唏嘘不已。
“咱们不能空口无凭就说他们是法医欧阳焱和杨心蕊，也许不是他们呢？”大龙还在心存幻想。
鲍平华提议，打电话给刘子明。让他将两人的入职体检报告发给他们，先辨别出死者的身高。
几个人一致认为，这是一个可行的方法。
鲍平华走出地下室，手机才接收到信号。
海港警局那边，刘子明正在和刑侦二组、三组的王远、柳爽对接。
他们二人给出的回应是，冷念丞最近挺忙的，一直在忙着和德国一家药企商议合作模式。
另外，他旗下的小视频企业艾拍App，正在进行第三轮融资。
李飞全程跟随，主仆二人最近没什么可疑动静。
刘子明黑着一张脸，鼻子里面发出了轻笑，感情这两人“从良”了？这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这时，手机在桌上震动个不停，电话是从澳洲打来的。
他示意妍妍把门给关上，小心隔墙有耳。
这警局还不如外面大马路上安全，里面藏匿了内鬼和外面的鬼。
接通鲍平华的电话，刘子明立在窗户前，问道：“平华，是不是有发现了？”
“没错！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很顺利，第一天就有了进展，大龙和殷凯是两个福星。”
“福星？欧阳法医和杨法医难道还健在人世？”刘子明的语气很兴奋，难掩激动。
妍妍在一旁听得热血澎湃，如果他们二人没死，他们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当年发生的一切。
刘子明激动地打开了免提模式，妍妍靠着他，两人一起听鲍平华向他汇报。
电话那头沉默了数秒，鲍平华低沉道：“子明，让你失望了。
我们虽然进展顺利，但是我们在他们二人当初入住的别墅内，发现了两具一男一女的白骨。
尸骸是在地下室的负二层发现的，殷凯和大龙想确认两位前辈的身高信息。”
话落，鲍平华把电话递给了大龙，大龙连连摆手，“让殷凯来汇报，他语言组织能力强。”
鲍平华把电话递给了殷凯，殷凯拿起电话后，声音低沉道：“刘队，根据初步分析，两名死者的体格是亚洲人。
另外，我们已经从死者的盆骨、颅骨、四肢骨判断出是一男一女，两位前辈很有可能已经遇害了。
两具尸骨需要进行鉴定后，才能确认死者身份。
因为这是秘密调查，所以我们不方便动用当地的法医。
我们需要确定他们二位的身高信息，即便尸骨化严重，也可以等比例进行调整。
您方便将他们二人当年入警的体检报告传过来吗？”
刘子明和妍妍面面相觑，两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没问题，稍等！”
刘子明挂断电话后，和妍妍二人直奔档案室。
法医当年的入职体检报告，通常会一式两份存放在档案室。
抵达档案室，两人进行了登记。
档案管理员在数据库中搜索到人事档案存放的柜子号码，两人很快就找到了欧阳焱和杨心蕊的入职体检报告。
档案室原则上是禁止拍照的，但是刘子明还是偷偷拍了下来，发送到殷凯的手机上。
照片经过微信服务器后台的交互，通过电磁波的信号传送到了大洋彼岸的澳洲。
殷凯收到了微信，语气低沉道：“大龙，测算一下！欧阳焱的身高是178cm，杨心蕊的身高165cm。”
大龙走进两具尸骨，深鞠了三鞠躬，“前辈们，对不住了！”
说完，他开始丈量两名死者的身高，很快得出了结论。
“男性的净身高在175cm左右，女性的净身高在162cm左右，和两位前辈的身高悬殊不大。
人体尸骨相对是会比生前缩短几公分，如果泡在水里，身高会比在干燥的情况下萎缩更严重。”
殷凯点点头，看向鲍平华，“您这边有法医朋友吗？
我想提取一些样本寄回国，也许可以鉴定出死者身份。”
虽然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面前两具尸骸分别是欧阳焱和杨心蕊，但是殷凯总觉得太容易了！
鲍平华摇了摇头，说道：“寄回国内不现实，在安检部门就会被查。
一般情况下，我国公民在国外去世了，可以联系殡葬协会国际运尸网络服务中心。
他们会联系各地殡仪馆，寻求他们帮忙运回。”
大龙插了一句嘴，“也就是说，这两具尸骨最终还是要联系澳洲这边的殡仪馆运送到我们国内，这样岂不是很容易走漏风声？”
鲍平华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没办法，这是铁一般的规矩，绕不开。
你们是公职人员，更不能违反规矩。”
......
五人走出别墅时，天色已经暗沉。
空气中有烤鸡和南瓜的味道，两者混合起来，香气诱人。
天空中挂着一轮明月，星辰在月亮的身边做点缀。
珍妮弗抬起一张白皙的面庞，深邃碧蓝的眼睛看着月亮，轻轻地哼唱起苏珊教她的民谣。
大龙的心情很低沉，但是听得却很入迷。
澳洲女人唱中国的民谣，颠覆了他对这首歌曲的最初印象，似乎有一种不同的味道。
“唐人街锁王”周兴嗅出了怪异的氛围，不愿意再久留。
“珍妮弗，我店里还有一把芯片锁等着我，我先回去了。”
周兴扯了扯嘴角，刚才在地下室看见了两具白骨，他的胃里有点不适。
短期之类，他应该是不能看见任何与排骨有关的食物。
“周，很遗憾不能与你共度晚餐！”珍妮弗有些伤感，锁骨上面的紫色吊坠仿佛也暗沉了几分。
周兴张开怀抱，露出一嘴大白牙，笑道：“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鲍平华眉宇之间写满了感激，“兄弟，谢谢你！”
“客气啥？有空来唐人街吃火锅，撸串！”
说完，锁王周兴开着他那辆澳洲本土品牌霍顿汽车离开了农场。
几个人准备回珍妮弗的家中用晚餐，大龙回头看见殷凯跟丢了。
返回寻找，他发现殷凯正在锁门，“干啥呢？难不成有人偷尸体？”
殷凯回眸看了他一眼，说道，“Anything is possible！（一切皆有可能！）”
大龙对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够谨慎！”
“你难道不好奇是谁将他们二人关进了地下室？”殷凯的眼神很冷，像天空中的清辉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