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海港市的天空雾蒙蒙的，看上去要下雨了。
一大清早就有一种失落的感觉，每个人的心情都在不断往下沉。
海港机场大厅，刘子明带着一行人一大早就来接机了。
身后是刑警一组的组员，旁边站着江洋和吕墨，妍妍留守在医院盯着张萍。
冷军原先说上午会一同前来，市里面突然喊他有些事情要谈。
他没来，他的小尾巴孙梦自然也没来。
“江局长，灵柩待会儿会从托运处的员工通道运送出来，避免引起群众恐慌。
澳洲那边用两口灵柩分别装了欧阳焱和杨心蕊的尸骨，给了死者最后的体面。
相关费用咱们要及时汇入他们银行账户，到时候还要请您签字。”刘子明长出了一口气，将一支烟抵着鼻子下方狠狠嗅了一口。
江洋点点头，说道：“这是自然的，为了答谢他们，中午的饭局我已经安排好了。”
刘子明刚想说些什么时，杨心蕊的父母和弟弟以及一群亲友已经赶到机场。
欧阳焱的老母亲由他的前妻和儿子搀扶着，一路颤颤巍巍走向他们。
自从上次一别，老人家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
刘子明和吕墨远远望去，老人家应该时日不多了。
老天爷眷顾，两名死者的尸骨在二十年后终于重见天日，可以入土为安了。
这时，刘子明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司乘人员那边的负责人让他们从员工通道走。
两名死者的灵柩堂而皇之出现在机场大厅太膈应人。
......抵达员工通道的后门时，两口灵柩已经放在地上，两名澳洲当地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正在等他们。
大龙和阿凯一路风尘仆仆，两人心情看起来很沉重。
虽说此行有巨大的收获，但是所有人都高兴不起来。
法医欧阳焱和杨心蕊是被人害死的，这和二十年前的案子有必然的联系。
江洋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向澳洲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表示了感谢。
“刘队，这人谁啊？”大龙贴着刘子明的耳朵小声问道。
“新来的江局长，接替老庄的位置，上面领导将他从G省借调过来一阵子。”刘子明说道。
大龙的眼睛又看向吕墨，眼底生出一道光，“吕专家，你出院啦？身体现在怎么样？”
吕墨笑了笑，“好多了，凶手没死，我哪敢轻易倒下。”
大龙拍了拍吕墨的肩膀，下手没轻没重的，害得吕墨轻咳了一声。
殷凯白了他一眼，“你这铁拳头轻点，吕专家这才刚出院！”
刘子明扯着嘴角淡淡一笑，好熟悉的感觉，听见他俩互掐竟然莫名心安。
海港市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一早就在机场等候多时，接过两口灵柩抬着走出机场出口的方向。
两名死者的亲友们从大厅一路跟过来，杨心蕊的母亲已经哭得泪崩，扑向了灵柩。
杨父流下了眼泪，杨心蕊的弟弟知道素未谋面的姐姐回来了，小家伙哭了一路。
欧阳焱的母亲一张铁青色的脸上挂满了浑浊的泪水，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这二十年，她已经猜出儿子凶多吉少，一直留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给儿子收尸。
欧阳焱的妻子在被离婚后，一直恨着欧阳焱。如今真相大白，她和儿子才知道错怪了他。
耳边是死者家属的哭泣声，大家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天空灰蒙蒙的，突然下起了大雨，两口灵柩已经抬上了殡葬车。
接下来，死者殡葬后续的事情就留给家属自己来安排。
海港警局这边最终要做的是让死者死得明明白白，替他们沉冤昭雪。
回海港警局的路上，大家心情都很沉重。
阿凯和大龙阴着脸，大龙手里一直在抚摸着珍妮弗送给他的紫色吊坠。
刘子明看了两眼，说道：“挺漂亮的，珍妮弗送给你的？给我瞧瞧！”
大龙一副舍不得的样子，“珍妮弗是个好姑娘，我们此行给她增添了烦恼，挺对不住她的。”
说完，铁汉柔情的大龙居然眼眶顿时湿润了。
殷凯很难得安慰道：“这不是咱们的错，一切罪孽都是藏在背后的真凶干的。”
江洋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事已至此，大家都想开点，这次能够找到他们二位的遗骸是一件重大的突破。”
说完，他看见刘子明阴着一张脸，一直在猛嗅那支烟。
“刘队长，放轻松点，别太焦虑！至少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等医院那边张萍醒过来，如果她能够恢复语言功能，案件一定会有重大突破。”
江洋的话倒是提醒了刘子明，他们现在不能回警局，而是要立刻回到医院。
虽说病房外面有警员在守着，病房里面就只有妍妍一个人，他实在不放心。
“江局长，我们先回医院盯着张萍，她现在是案件最重要的人证，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江洋点点头，吩咐驾驶员将刘子明和吕墨先送回医院。
......
人民医院。
妍妍死守在病房内，盯着冷念丞的二婶张萍。
她自从昨天被吕专家催眠后一直在昏睡，睡梦中总是重复两句话，“你好狠......不是我......”
妍妍一边看着她那张瘦成皮包骨的脸，一边在思考这两句话的意思。
想了半天没啥头绪，她刷了一会儿朋友圈。
娜娜竟然在朋友圈分享了一条游戏链接，小丫头竟然开始玩网游了，回头得去给她洗洗脑。
游戏是一把双刃剑，用不好会影响学习。
刘子明、吕墨轻轻推开门，看见张萍还在昏睡，妍妍正在盯着她。
“妍妍，她还没醒吗？”
“嗯，一直在说梦话！”
“还是那两句吗？”
妍妍点点头，说道：“也许这是她对那个施暴者说过的话！吕专家，人在睡眠中可以被催眠吗？”
吕墨看向张萍，小声说道：“睡眠催眠法比较困难，成功率不大。
这种方法的原理是利用受催眠者在睡眠中精神已处于没有思考的状态，故而得以乘机催眠，使之快速进入理想中的催眠状态。”
两人正在小声讨论催眠法时，听见门外面有人在说话。
刘子明打开门发现师母竟然出现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个蛋糕。
“师母，您醒啦？”刘子明看见师母穿着病号服，身体消瘦了许多，病号服显得很不合身。
师母点点头，说道：“能不能喊妍妍出来许个愿，今天是她的生日。”
“啥？妍妍是白羊座的？”
师母愣了一下，“星座这方面我不太懂！”
刘子明挠了挠头，推开门小声将妍妍和吕墨都喊了出来。
妍妍看见母亲端着蛋糕，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她的生日。
刘子明站在一旁说道：“妍妍，没想到你和娜娜都是白羊座的，娜娜后天过生日。”
妍妍和吕墨一愣，没想到中年大叔竟然还懂星座，这感觉有点怪怪的。
刘子明却心口一紧，妍妍过生日，他作为师父应该表示一下，可眼下他什么也没准备。
他知道白羊座热情浪漫，喜欢仪式感，如果这时候有一束鲜花一定可以让妍妍开心。
“妍妍，快许个愿吧！”师母一脸温柔地看着女儿。
妍妍点点头，眼眶泛红，随后闭上了眼睛。
过了几秒钟，她睁开眼睛，鼓起腮帮子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这个时候，刘子明带头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妍妍在医院的走廊上，度过了她最难忘的一次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