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之城的顶层主营餐饮，汇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美味佳肴。
不过这里最便宜的餐厅，人均消费都在两百以上。
上辈子的沈悠然是断然不可能来这里吃饭的，吃一顿就要肉痛一个月。
还好她现在小有积蓄，咬咬牙也吃得起。
两位女生没有选择上一次的西餐厅，而是在琳琅满目的餐厅中随意挑选着。
“然然，你喜欢吃什么类型的？”
“我都可以呀。”
“不许都可以，选一个。”
“那我选清瑶喜欢吃的。”
“哼，然然真狡猾。”
话是这么说，洛清瑶嘴角的笑容却压不住。
“我想吃茶餐厅。”她指向一个港式风格的霓虹灯招牌。
“嗯，就吃这家吧。”沈悠然没意见。
扫码点单。
洛清瑶一口气点了一份叉烧、半只烧鹅皇、一笼虾饺、三个菠萝包、一碟蒸凤爪、一大盘干炒牛河。
沈悠然则是简简单单点了一份煲仔饭。
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洛清瑶忽然好奇地发问。
“然然，要不讲讲你的科研吧？”
在她的视角中，沈悠然每天早出晚归，坐在咖啡厅都在敲代码，还总是念叨着一些听不懂的名词。
一定在做很厉害的事。
于是沈悠然开始分享自己的科研历程。
看了哪些顶会论文，考虑过哪些研究方向，拓展过哪些技术栈，跑了多少次深度学习……
内容丰富，条理明晰，像一场正式的学术汇报。
洛清瑶听得云里雾里。
优化，调参，召回率，鲁棒性，奖励函数，生成式对抗网络……
她拼尽全力尝试理解那些晦涩的名词，可惜她的努力毫无作用。
就像一位意志清醒的人，被不可名状的古神呓语逐渐侵蚀神智。
听着听着，她的大脑逐渐过载，变成可爱的蚊香眼，头顶上仿佛飘着白雾，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
沈悠然笑了笑，没有继续讲下去。
最近她的脑袋里装满了这些东西，讲起来就有点收不住了。
“清瑶，还是讲讲你遇到的事吧。”
快要变成灰白色的洛清瑶瞬间充满能量，重新变得元气满满。
她兴致勃勃地讲述着，指尖不自觉地缠绕着自己的马尾。
“昨天我第一次去学校琴房。”
“老师问我为什么不来上课也不来练琴，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我说我在宿舍睡大觉。”
“她就很生气，说我态度不端正，就算是肖赛冠军，水平也会退步的。”
“我就说，你随便挑一首，我来弹。”
“她让我弹‘唐璜的回忆’，李斯特的曲子。”
“有点难度，可惜难不倒我。”
说到这里，洛清瑶骄傲地扬起下巴，那张精致如洋娃娃的小脸上，仿佛写着“求夸”两个大字。
虽然沈悠然并不了解“唐璜的回忆”，但她明白，那一定不是简单的曲目。
“清瑶最厉害了。”她夸赞道。
“诶嘿嘿。”
洛清瑶很是受用地微眯着眼，眼角弯得像两个小月牙。
她继续讲述。
“我直接弹了香槟之歌的部分。”
“弹完之后，老师的表情特别精彩，问我为什么不练琴也能弹得这么好。”
说到这里，洛清瑶俏皮地眨眨眼，卖了个关子。
“猜猜我说了什么？”
没等沈悠然回答，她就揭晓了答案。
“吾好梦中练琴。”
沈悠然忍不住笑。
不愧是洛清瑶。
像她这样的天才，特立独行一点也不奇怪。
话说，梦中练琴也不是不可能实现。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
像沈悠然最近做的梦，也常常是代码报错、显存溢出之类的噩梦……
沉吟半晌，感觉时机差不多了，沈悠然旁敲侧击地问：“清瑶，我最近有点想看小说，你有什么推荐吗？”
洛清瑶果然中计。
谈起这个话题，她就双眼发亮。
那股兴奋劲，简直和谈起科研的沈悠然一模一样。
“然然我跟你说，我最近一直在追一本书，特别特别好看。”
“就是每天更新得太少了，一天才更一章，完全不够看嘛。”
“也不知道作者到底是做什么的，我感觉他应该是个社畜，没时间回复评论，更新时间都放在大半夜，也不怕掉头发。”
沈悠然：“……”
她不是社畜，但过着胜似社畜的日子。
同时为五个实验室打工，还要保证所有科目的考试成绩都排在第一。
要不是她喜欢学习，恐怕早就扛不住这样的压力了。
“这本书是讲什么的？”
现有的线索不足以确定洛清瑶看的是哪本书，沈悠然接着问。
洛清瑶摆摆手：“哎呀，三言两语讲不清楚，你看就知道啦。”
“然然，你有没有下载土豆小说网？”
“有的。”
“那你直接搜书名吧。”
“书名叫什么？”
洛清瑶罕见地露出一丝尴尬。
“emmm，书名有点长，要不我来帮你输？”
“没关系的。”
沈悠然的手指放在了输入框上，用探询的目光看着洛清瑶：“说吧。”
“还是我来输吧！”
洛清瑶不由分说地抢过沈悠然的手机，飞速打了几个字上去。
然后把手机还给沈悠然，微微低着头，不好意思道。
“喏，第一个就是。”
定睛看去，沈悠然发现那正是自己的小说。
《圣女扔核弹，很合理吧？》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沈悠然还是在心中默默叹气。
给自己打赏的神豪，真的是洛清瑶。
不过沈悠然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不直接说书名呢？”
“因，因为……”
洛清瑶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细若蚊呐：“这个名字有点奇怪嘛。”
沈悠然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的书名。
不得不承认，要把这个书名当着别人的面念出来，确实是有些羞耻的。
和她的笔名有异曲同工之妙。
“没关系啦，土豆小说网的书名不都是这样吗，不奇怪。”沈悠然温柔地哄道。
洛清瑶稍稍抬起头，脸蛋上泛着浅浅的红晕。
“然然，你能理解就好。”
“嗯，我懂。”
开玩笑，还有人比她沈悠然更懂这本小说吗？
洛清瑶接着说。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就开始看这本书了。”
“当时就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奇怪，所以点了进去，没想到一直看到现在。”
“原来是这样。”
沈悠然点了点头。
随即她深吸一口气，清清嗓子，摆出诚恳的态度，认真道。
“清瑶，我想和你说件事。”
少女的眸子仿佛盛着平静的湖水，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气质。
“这段时间我考虑了好久，总觉得有些唐突。”
“不过……我还是决定说出口。”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话音刚落，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了几秒。
“什……什么事？”
见沈悠然突然间变得这么正式，洛清瑶的神色先是愕然，随后是不知所措。
“这……这么快的吗？我不会在做梦吧？”
喃喃自语的大小姐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脸上腾地飘起一片红霞。
白皙的皮肤晕染着娇媚的粉嫩，一路蔓延到耳根。
她慌张地掏出一片小镜子，检查自己的仪容仪表是否端庄，又迅速地补了补口红。
沈悠然不太明白为什么洛清瑶会是这样的反应。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沉声道：“没错。”
“我……就是疯狂大菠萝。”
洛清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