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心道,“这种贱命,死了便死了,何必浪费银子。”
便听得叶桢叹气,“虽然慈善堂收到了不少捐助,但只要开业每日便会花钱如流水,不瞒秦姑娘,本郡主已经犯愁了。”
秦雪觉得叶桢是在跟她哭穷。
她已经给出去十万,不会再出钱,便佯装听不懂。
这些个贱民不配花她的钱。
可叶桢又带她去了老人的院子和灶房各处走了走,话里话外都是开销大,缺钱。
秦雪心里骂叶桢贪心不足,没有再出钱的打算。
恰此时,有下人来报,“郡主,苏女医诊出几位有女科方面病症的,她医者仁心,捐了一万两用来给妇人们治疾。”
叶桢夸道,“不亏是得皇后娘娘称赞之人,苏苏大气,等会本郡主可得将此事禀于娘娘,说不得娘娘一高兴,就能让苏苏心想事成了。”
完全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才一万两就改口亲昵地喊苏苏了。
那怎么行?
苏洛清的心想事成不就是退婚吗?
秦雪不乐意了,忙道,“小女觉得郡主忧心甚有道理,那些个孩子老人的确可怜,小女愿再捐五万两白银,只请郡主帮忙说和,让苏姐姐莫要同表哥闹了。”
“这……不好吧?”
叶桢迟疑,“苏苏想退婚,应是有她要退婚的道理……”
“六万!”
“苏苏帮过本郡主……”
“八万!”
叶桢动摇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苏苏是本郡主的朋友……”
“十万!”
喊完,秦雪的心都滴血了。
这是她带来的全部现银,她原还打算用这笔银子在京城好好吃喝玩乐一番呢。
叶桢决定帮苏洛清后,便暗中观察了秦雪两日,琢磨了下她的性子。
知道这是她能拿得出来,又不至于触她底线的,便见好就收。
“秦姑娘是本郡主见过最良善的人,为了表哥的婚事,这般费心,本郡主实在感动,那就让苏女医再给李公子一个机会吧。”
秦雪听着这话,觉得是夸赞,又觉不对。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她只能让婢女去取银子,叶桢担忧道,“秦姑娘一次性捐这么多,家中长辈会不会反对?”
肥羊好糊弄,可李家那些人不好糊弄。
秦雪想到舅舅李时苓对自己的管束,便吩咐婢女假装回府拿更换的衣裳,不必惊动其他人。
她是江南首富千金,这点钱虽心疼,却也不至于让她失言。
婢女没多久便又拿了一匣子银票回来,叶桢笑眯眯收了,并让人告知了谢霆舟。
传到皇帝耳中,皇帝震惊了。
当即传信陈伴君,让他今日务必坐实江南首富女婿的身份。
一个姑娘家随手就能拿出二十万两,可见秦家富庶到了什么程度。
可年年征收赋税时,这些个富商豪绅一个个都跟朝廷哭穷。
感情真正穷的只有他这个皇帝和百姓。
谢霆舟还得和苏燕婉演戏,趁机道,“父亲,儿臣亲自走一趟吧。”
皇帝觉得谢霆舟去,更稳妥,允了。
秦雪还不知因着自己的露财,让皇帝愈加坚定抄空秦家的心思。
她被叶桢安排在一处院子休息,等李书槐忙完一起回去。
可听说李书槐午膳后便约见苏洛清,她如何呆得住,也跟着去了后院。
后院。
苏洛清冷淡问道,“找我何事?”
“清清,我反思过了,是我做得不好,才让你想退婚,但我们这么多年的情意,我放不下。”
李书槐露出一抹深情,“我不能没有你。”
父亲给他下了死令,婚事若变,未来家主的位置他也别想了。
刚看苏洛清的意思,退婚态度很是坚决,万一真的让皇后插手,就不好办了。
他选择先服软了。
苏洛清摇头,“你心意变了,李书槐,我不会嫁给不爱我的男人。”
果然还是吃味。
李书槐靠近一步,试着去拉苏洛清的手,“我那是气话,我若变了心,岂不是巴不得你退亲,怎会如此不舍?”
见苏洛清没有躲避,任由他拉着,忙继续道,“清清,表妹是家里硬塞给我的,看在家中长辈的份上,我不能拒绝,但我心里只有你。”
“真的?”
苏洛清似动摇,“可我看你满眼都是她。”
李书槐愈加确定,苏洛清就是吃醋闹脾气,“假的,都是假的。
我是见你要退婚,以为你不在乎我,想让你吃味才佯装对她好。
她哪里比得上你,你是御医世家,又有一身好医术,能入宫当差,她不过是骄纵的商贾之女,一无是处,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为了哄住苏洛清,李书槐极其全力贬低秦雪。
苏洛清似终于被他哄好,“你要说话算数一辈子对我好。”
李书槐忙又是一番表忠心,苏洛清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藏在假山后的秦雪气得吐血,苏洛清一走,她就冲到了李书槐面前。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你对我的好都是演戏给她看的。”
“自然不是真的啊,我那是骗她的话,你想想我们在江南时,她不在,我待你如何……”
李书槐又忙着哄秦雪。
只是刚刚那些话实在伤人,素来好说话的秦雪这次不是那么好哄的,李书槐便吻住了她。
暗处,苏洛清和叶桢两颗脑袋慢慢缩回去。
“叶桢,你太厉害了,你和李书槐他们都不认识,怎么能将他们的举动预测得那么准?”
叶桢笑,自然是她暗中观察了两人。
重生后她便养成了通过人的表情举动来揣摩人的性格。
知道人的性格,就能大致推测出人遇事后的反应,加之,这两人都不是什么聪明人,事情便顺利按着她想的发展。
只现在不便同苏洛清多说,她推了推苏洛清,“现在该你抓奸了。”
苏洛清会意大步走到两人跟前,“李书槐,你在做什么?你刚刚是在骗我?”
李书槐被她的突然折回吓了一跳,忙将秦雪推开,“洛清,你误会了……”
“我亲眼所见,还能误会什么?”
苏洛清打断他的话,一把号住秦雪的脉,随后一脸恍然加伤心的样子,“我隐隐看出她有孕象,没想到是真的。
你们连孩子都有了,你还骗我说对她是敷衍,李书槐,我们退婚。”
“不行,洛清,你想想你祖父,治他的药只有李家有。”
有孕的事暴露,又被撞见当场,李书槐知狡辩无用,就只能用苏老御医的病威胁。
苏洛清便觉得自己先前天真了,竟妄想用两人奸情威胁李家拿出解药,两人这般厚颜,怎可能受她威胁。
幸好,叶桢替她偷了药,祖父已经苏醒了。
她摇着头倒退,“祖父的病我会想办法,反倒是你们欺人太甚,我要禀明娘娘,求她为我做主。”
说罢,她转身就跑。
李书槐担心她进宫,忙跟上。
秦雪刚被他推开,心头受伤,眼下见他看都不看自己,就去追苏洛清,气的大骂,“李书槐,你混蛋。”
而后也跟在了两人身后,只她担心自己的肚子,不敢跑快,可还是脚下一痛,人往前摔去。
恰此时,陈伴君带着一群人走过来,她就那样直直将陈伴君扑倒在地,好死不死的,唇对着唇。
陈伴君发出惊人尖叫,“啊,咱家的贞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