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没有信息素的beta来说,姜珏曾认为过Alpha不应该存在。
基因让Alpha强大,也让他们自大、狂妄、猖獗。
看似无坚不摧,实则暗藏致命的缺点—— 易感期会撕碎他们的理智防线,而发情期的汹涌兽性,会将他们彻底淹没在原始欲望的深渊。
一管小小的液体就会让他们失去理智,一些满溢的信息素,也会让他们爆炸。
但是可能是眼前的Alpha实在是太美了。
一双琥珀色的竖瞳准确地盯住姜珏。似乎认出了姜珏,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吞咽口水。
那双眼睛也太漂亮,像是融着蜜色的金与沉郁的棕。哪怕是如此暴乱的时刻,他的信息素味道浓郁到铺满整个空间,眼里却没有陷入狂乱。
里面的情绪汹涌,要淹没姜珏。
似乎还有理智?
姜珏这才看清他的嘴上还带着止咬器,原本脸上的伤口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只余下浅浅的疤痕,冰冷的金属扣压着棱角分明的下颌,为那张本就极具侵略性的面容更添几分危险的魅力。
“滴滴滴——”
姜珏手腕的信息素感应装置再次剧烈的颤动起来,因为太过灵敏,此时的传感装置发出故障一样的提示,接着滋啦一声,屏幕不堪重负地黑下去。
旁边的医师手死死的按在遥控器上,似乎秦过再有异动,他就要按下去按键。
姜珏视线缓慢地挪到他脖子上的抑制项圈——这里面有小型的炸药,只要按下遥控器,就能炸得他头身分离。
“松手。”姜珏冷漠带着杀意的眼睛盯住一旁的医师,那穿着防护衣的医师连忙丢下遥控器,屁滚尿流地跑到角落里去了。
呜呜,好可怕,这个Alpha好可怕,六殿下也好可怕。
闻不到信息素,但是能察觉到他那躁动沸腾的精神力。
姜珏忍耐着一些不适,而他身后的管家和冬岩已经捂住口鼻,年纪大的管家甚至有些头晕地往后退了两步。
冬岩在一边警惕地提醒姜珏:“殿下,不能再靠近了……”
姜珏仿若未闻,继续往前走。
秦过的四肢还套着锁链,随着姜珏的靠近,簌簌的锁链声随着他的动作叮铃作响,身上的伤口再次崩裂出鲜血。
他的嘴里似乎说了什么,姜珏没听清,再走近了一步。
锁链被拉紧,已经是极限。
秦过想要扑过来,他闻到了老婆身上的味道,连灵魂都急切地想要冲上去裹挟。
因为难受,他体内一直压抑的暴虐情绪在姜珏面前溃散,变成了铺天盖地的渴求。
差一点——
就差一点——
铁链束缚住的四肢已经绷紧到极限,他始终差一点点。
姜珏与他的脸只差了不到十厘米,青年不高,至少没有秦过高,但是因为秦过被铁链锁着,极力地往前倾。
他的身体拉成弧度,让他的脸庞与姜珏平齐。似乎还想离姜珏近一些,他都能闻到姜珏身上一丝浅淡的气息。
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绷紧的肌肉线条宛如被暴雨浇透的弓弦,古铜色的肌肤下,血管如同赤红的藤蔓疯狂攀爬。
秦过仿佛猛兽一样急切地煽动鼻尖,被禁锢的唇角溢出几缕带着血腥气的呼吸,随着胸膛剧烈起伏,铁链也随之发出细碎声响。
一头被囚困的猛兽,尽管四肢受限,却依然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原始张力,
那份被束缚的野性与与精致容颜相互碰撞,勾勒出一种近乎妖异的致命美感。
“lao……po……”含含糊糊的发音。
姜珏猛然揪住秦过的头发,声音冷厉:“你在叫谁?”
被迫被拉低的头颅,秦过难受地喘息两声,实在是太难受了,他的眼尾都不自觉带了一些潮湿:“lao……po ”
信息素的暴动不亚于一场凌迟,他的理智都有些涣散,却还不忘记委屈巴巴地蹭了蹭姜珏的指尖。
姜珏冰蓝色的眼睛稍微眯了眯,松开了揪着秦过头发的手,改为轻轻摩挲了一下头骨。
濡湿的染着血腥的头发,因为他的触碰,似乎缓解了一些他的不适,那双原本有些迷蒙的眼睛都开始慢慢聚焦。
姜珏看到琥珀色重瞳闪烁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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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珏发现他似乎不怎么说话,嗓子和舌头有种长期没有使用过的生涩,只会短暂又含糊的重复两个音节。
Laopo是什么?
两个小时的信息素暴动,他居然还保留着理智吗?
“想要我放开你?”姜珏问。
秦过因为他那么近,呼吸交缠,喉结滚动两下,半响,有些迟钝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抱、抱。”他吐字含糊。脑袋还在追随着姜珏的手指。
似乎解不解开锁链也没关系,只要可以摸摸抱抱,锁着也没什么关系。
原本凶悍又难以驯服的Alpha,不让人接近的猛兽,那双瞳孔都因为姜珏而放松下来。绷紧的肉体开始颤抖,似乎这时候才感受到疼痛,嗓子里含含糊糊的发出声音。
“殿、殿下……暴乱程度,降、降低了……”哆哆嗦嗦的另一位医师抱着仪器,开口提醒。
“抱、抱、laopo、”秦过又开始蛄蛹,铁链被他窸窸窣窣的扯动,他根本没办法再近一步,只能委屈的盯着姜珏看。
——当然,他这个模样,再委屈,在别人眼里也像是想要一口把姜珏吃了。
身后的冬岩手都按在枪上了。
只是他这样子这样似乎取悦了姜珏,他安抚似的按住了秦过一直拱来拱去的脑袋,继续问:“叫什么名字?”
“阿、玄……承、玄、”
“laopo是谁?”
秦过努力适应着发音方式,吐词清晰了一些些,“laopo……你……”
姜珏记下了这个发音,又看了看秦过身上本来自愈的差不多的伤口,又开始崩裂出鲜血:“为什么不治伤?”
秦过仿佛一点都不喜欢其他人的靠近,绷紧肌肉,再次摆出了攻击的姿态,喉咙里也发出威胁呼噜的声音。
他缓慢地转动一下琥珀色的瞳孔,视线缓慢地扫过房间里面的其他人,一字一句说:“不、要、他们、”
姜珏收回手,他如玉的指尖已经染上了秦过头发里面濡湿的血污,声音清浅,问:“不要他们?要谁?”
“你、”秦过滚动一下喉结,声音又似乎因为唾液的分泌开始含糊起来,“要……laopo。”
姜珏歪歪脑袋,幽蓝的眸子闪过兴味的光。
“可是你现在很脏,我不喜欢。”
秦过瞪大眼睛。
那双仿佛猛兽一样的瞳孔瞪圆,连眼尾泛着血丝的褶皱都因震惊而紧绷。方才还翻涌着暴戾的瞳孔,此刻蒙着层水雾般的茫然。
——?什么?
——老婆说不喜欢他??
——什么?老婆嫌他脏???
似乎不可思议居然是因为这个理由。秦过的睫毛剧烈颤动间,竟在冷硬的棱角里洇开几分不知所措的懵懂。
他低头看看自己,果不其然,他确实脏兮兮的。
可能是受过鞭打和酷刑,深褐色血痂与暗红的新鲜血迹层层叠叠,将原本的布料浸染成乱七八糟的颜色。每一次微小的挪动,都有血珠顺着铁链滴落在地面,晕开一片片狰狞的痕迹 。
秦过的脑海似乎因为太过震惊,回神之后有一瞬间的空白。
——不是?他就这样见老婆了?
寂静的场内,似乎只能听到仪器滴滴滴的声音。
片刻后,在角落抱着仪器的医生弱弱的举手:“殿、殿下、暴乱……停止了。”
这让他们束手无策的基因暴乱,就因为六殿下一句话停止了?
?这是什么医学奇迹?
眼见着那原本还狂乱着的魁梧的Alpha气势弱了下去,似乎姜珏这一句话带给他的伤害巨大,他明明那么大个子,看起来都像要缩成一团了。
姜珏眼里闪过笑意。
“带他下去洗干净。”他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