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乍现,贺鸿煊一个趔趄摔进了房间。正在窗边忧心忡忡观战的乌瑟曼吓了一跳,任谁突然看到个浑身是血还缺胳膊少腿的家伙凭空出现,都得吓出个好歹来!
当乌瑟曼看清来人后,顿时被贺鸿煊的惨状吓了一跳。他浑身是伤,左腿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胸口也有些塌陷,鲜血不断从嘴角渗出。
“你怎么伤成这样?”
此时的贺鸿煊周身笼罩在柔和的白色光芒中,月光与月华魂种相互呼应,正修复着他的伤势。但他每动一下都会牵动伤口,疼的他满头大汗。
“踢到铁板了,要不是跑得快,现在坟头草都三米高了。”贺鸿煊咬牙道,声音因为疼痛而略显嘶哑。硬接一个拥有双重魂种附效的超阶二级魔法,以他目前修为,能活着简直就是万幸。
“你坟头草长得倒是挺快。”乌瑟曼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愣住了。他此刻其实并不想嘲讽贺鸿煊——毕竟对方伤得这么重。但这句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染上了这种说话方式?果然近墨者黑,跟这个家伙待久了,连自己都变得嘴贱起来。
贺鸿煊没有理会乌瑟曼,而是找到一个位置坐下,咬紧牙关,从储物空间中取出几瓶治疗药剂。他毫不犹豫地划开胸前皮肉,手指探入伤口,硬生生将塌陷的胸骨一块块复位。
剧痛让他的额角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后背。所幸超阶法师的强悍体质配合炼体法门的加持,这种近乎自残的治疗方式才没有要了他的命。
“要帮忙吗?”乌瑟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贺鸿煊,他从未想过,这个平日里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家伙,狠起来竟能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不用,习惯了。”简短的五个字里,藏着太多海上漂泊的辛酸和无奈,没有药剂、没有治愈系法师,每次重伤后只能自己处理,然后找个向阳的礁石躺下。能醒来就继续远行,醒不来...那就重开一局吧。
随后他利落地划开腿部皮肉,手指精准地探入伤口,将碎裂的骨渣一片片取出。
就在此刻,远处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连地面都开始剧烈震颤。冥瞳法老已经与布兰妾展开了激战。
缝合好伤口的贺鸿煊,拄着太阿剑艰难起身。他望向远处的战场,只见冥瞳法老手中的黄金权杖骤然绽放出刺目光芒。紧接着,五具泛着金属寒光的死刀木乃伊破土而出,每一具都散发出君主级的威压,锋利的刀臂在月光下闪烁着致命冷芒。
那些金属木乃伊毫无畏惧地扑向布兰妾,刀臂挥舞间带起森冷寒光。
“圣决-天佑剑!”
布兰妾的星宫快速成型,湛蓝色的光之巨剑横扫战场,硬生生阻隔了死刀木乃伊与骸骨魔龟的围攻,她抓住这个时机来到海蒂身旁。
“老师!”海蒂的呼喊几乎被战斗的轰鸣吞噬。
“你们走!我来断后!”
布兰妾头也不回地喝道。她凝视着冥瞳法老,心中充满懊悔,早知道就该不惜一切,与贺鸿煊一起先解决那个亡灵法师,如今却已错失良机。
海蒂看着四周潮水般的亡灵大军,倔强道:“我不能走!您一个人对抗这么多亡灵太危险了!”
“海蒂!记住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今天我们都死在这,那么一切都是徒劳的!”布兰妾声音严厉的说道。
“阿诺,恩佐,带她走!”
阿诺攥紧拳头。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对抛下同伴的行为本能地抗拒,可当目光扫过那铺天盖地的亡灵潮时,所有慷慨激昂的说辞都卡在了喉咙里。
恩佐倒是干脆,一把拽住海蒂的手腕:“走!再说我们能不能逃出去都是问题。”
当两人架着挣扎的海蒂撤离时,哭喊声刺破战场的喧嚣:“老师——!”
讽刺的是,阿诺与恩佐撤离时,连一句“保重”或“小心”都未曾留下。他们沉默离去的背影,仿佛早已在心中为布兰妾判了死刑,在这亡灵肆虐的战场上,她的牺牲似乎已成定局。
布兰妾没有回头。她缓缓吐息,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面前是三具泛着金属冷光的死刀木乃伊以及骸骨魔龟,身后是如潮水般涌来的亡灵大军。还有远处的冥瞳法老注视着这一切。
海蒂等人没离开多久,很快就被亡灵大军包围。
布兰妾见状的右手凌空一划,巨大的蓝色光轮骤然绽放,如同审判之环般笼罩战场。刺目的光芒所过之处,普通木乃伊纷纷僵直,腐朽的裹尸布在圣光中燃烧;双胞牛鬼发出凄厉嚎叫,漆黑的身躯不断蒸腾出腥臭的黑雾。
“破晓之光!”
随着她清冷的喝令,光轮轰然炸裂。纯净的光元素形成毁灭性的冲击波,方圆百米内的亡灵如同被烈日暴晒的晨露,在刺目的光芒中灰飞烟灭。就连那三具死刀木乃伊的金属外壳都开始泛红熔化,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释放完这一击后,布兰妾突然踉跄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
但为了给海蒂他们争取更多撤离时间,布兰妾别无选择。她强忍着头颅炸裂般的剧痛,硬撑着直起身子。
就在这时,那头浑身骨刺的爬行巨兽抓住她虚弱的瞬间,骤然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袭来。锋利的骨刺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啸音,直取布兰妾咽喉要害!
贺鸿煊取出尘封已久的魔法望远镜,仔细审视着远处的战局。乌瑟曼嘴唇微动,却最终没有出声。
“有话就说。”贺鸿煊开口道。在月华之力的持续治疗下,他的疼痛确实缓解了不少。
“没什么。”乌瑟曼摇了摇头。
他本想询问贺鸿煊是否有对策,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如果不及时救援,布兰妾是必死的。但随即意识到,他们现在的状况——正如贺鸿煊所言,简直就是残废二人组,这样的状态前去支援,无异于自寻死路。
“有兴趣跟我玩票大的吗?”贺鸿煊突然开口。
“你都伤成这样了...”乌瑟曼迟疑道。
“那老狗用整座山砸我,这口气我咽不下。”
贺鸿煊抬头望向天际,东方已泛起鱼肚白。只要能撑到日出时分,就算耗不死这个法老,至少也能拖到召唤时限结束。一个大胆的作战方案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形。
乌瑟曼原本以为贺鸿煊只是一时气话,但听这语气却异常清醒。他深吸一口气问道:“具体要我怎么做?”
“立刻开始构建水系星宫,”贺鸿煊说道。
他快速在四周布下混沌迷雾阵,灰蒙蒙的雾气形成一个封闭空间,将超阶魔法的能量波动完全封锁在内。
远处,厄里斯冷眼旁观着逃走的几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他深知,若是这群人能够齐心协力,今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惜猜忌与私心让他们分崩离析——就连布兰妾带领的小队都难以真正团结。
“哈哈哈,散吧,散得越开越好!”
厄里斯沙哑的笑声在战场上回荡,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他最喜欢看猎物在绝望中自乱阵脚的模样。
殊不知,贺鸿煊早已在他身上悄然种下混沌印记。此刻正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锁定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魔法比不过你,那就拿阵法玩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