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说过的，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陆濯抬手，手覆在云霁的左耳，“云霁，你一个人，吃了好多苦……”
“怎么都不告诉我……”
如果不是听别的护士偶然提起云霁，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云霁的左耳听不见。
“又不是你的错。”云霁哭着。
陆濯看着云霁的左耳，摸了又摸，还是心疼，除了愧疚，也只剩下亏欠。
“我去给你拿药。”云霁吸吸鼻子，起身去拿了针剂。
陆濯看着云霁，拿着一枚针剂站在自己面前，笑着朝着人伸出手，“可以牵着我吗？”
“好。”云霁握紧陆濯的手，他和陆濯一起面对接下来的未知，“我老婆就是厉害，不用几天就成功了。”
“一想到你在等我，我就有力气了。”云霁笑着抵住陆濯的额头。
陆濯的袖子被卷起，护士拿着酒精给人消毒，随着针管里的药剂一点点注入陆濯的体内，云霁的心也跟着提起。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陆濯的情况不能拖，再迟几天或是几个小时都有可能癌变，到那个时候，情况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所以，云霁只能赌一把。
反正在这之前，云霁就已经想好了，陆濯要是活不下来，他就跟着陆濯一起走。
“感觉怎么样？”
“感觉……”陆濯仔仔细细地感受了一番，“没什么感觉，就是……感觉腺体凉凉的。”
“这个应该是正常的一些排异反应。”云霁握住陆濯的手，“我陪着你，别怕。”
云霁说到做到，从陆濯打完针之后，就一直在人的身边守着，时不时问问陆濯的情况，两个小时的观察之后，陆濯除了感觉到冷之外，没有别的异常。
“就在这里陪着我？不去看看别的病人的情况吗？”
云霁摇头，“没关系的，研究所不止我一个人，其他的志愿者有其他的医护人员陪着，我只要陪着你一个人就好了。”
“好，谢谢老婆。”
云霁笑着，没说话，陆濯的状态比刚才好了些，但云霁不能确定是药起了作用还是陆濯在假装。
“感觉痛吗？”
陆濯摇头。
“其实你现在应该很困吧。”云霁很清楚这一枚药剂里面的成分，陆濯在注射之后竟然不困，这是云霁没想到的。
直到看见陆濯在眼皮子快要耷拉的时候用力拧成一团的眉头，云霁彻底明白了，陆濯在装。
“阿濯，困了就睡，不要撑着，会影响我的判断。”
陆濯埋着头，像是个做错事情的孩童一般，“我就是想多看看你。”
“你睡，我保证，你醒来的时候，能看见我的。”
“好。”
陆濯刚躺下，不到两秒就已经熟睡。
看着人沉沉的睡颜，云霁估摸着，没有十来个小时，人应该是不会醒过来的。
云霁和宁慧拿着所有志愿者的反馈情况，几乎没什么很不良的反应，但还是有副作用。
“宁慧姐，根据统计情况来看，alpha注射了之后普遍觉得发冷，omega注射之后发热，但是对于beta来说，就没有这些反应，只有一点嗜睡，是大家都有的。”
“嗯，是的，我也发现了。”宁慧拿着报告翻了翻，“先等大家的复检报告出来，确定有效了，再进行优化，现在还不能确定，我先把情况反馈给研究院那边的负责人。”
“好。”
翌日，陆濯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从晚上睡到下午，比云霁预想的要长一些。
“醒了？”
陆濯扭头，看见的是云霁，还有厚厚的两床被子。
“能下床吗？带你去检查一下，看看情况。”
“能。”
云霁坐在办公室里，拿着所有的复检报告，和宁慧一张张地分析。
“注射过后的病人，都有好转，只是有的明显有的就不明显，就比如说这个，发热的症状是没有了，腺体的疼痛感也消失了……”
报告被几个人拿着分析了一上午，最终还是得以通过，只是关于第二性别的副作用依然明显，还需要改进。
接下来，就是疫苗的研究了。
云霁拿着方案，将东西递给宁慧。
“宁慧姐，接下来的事情，就托付给你了，这是我的一些思路，希望对你们有帮助。”
“我会的，谢谢你，云霁。”
两人相视一笑，而后背对背，宁慧回到研究所里继续躬耕于实验，而云霁则是留在医院，继续做好自己的医生。
一周之后，陆濯就已经可以出院，出院之后，陆濯没有选择回京城，而是陪着云霁继续在医院里做好自己的事情。
一个月后，经过改良的药被送到医院进行第二次实验，很成功，避开了上一次的所有问题，接着就是关于此次腺体炎的疫苗问世。
疫情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控制，新城也随之解封。
“明天就可以回去了。”云霁靠在门框边上，看着周围的陈设，那些不断奔跑，大汗淋漓的每一个瞬间都好像恍如隔日，往日的每一刻咬牙坚持构筑了此时的欣慰。
云霁想，以后的日子，他都会为自己骄傲的吧，因为他不止一次同死神作斗争，也将无数个人从鬼门关里拽回来。
回到宿舍，云霁想也没想，直奔浴室去洗了个热水澡，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到如此轻松过，温热的水打在云霁的身上，人闭上眼睛，细细地去感受这一方温存。
等到洗漱过后，云霁才发现陆濯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这么急着收东西？”
“对啊，我这不是——”陆濯刚抬头，在看见云霁的那一刻整个人惊惧地说不出话，嘴唇不断地打颤，“你……”
云霁不明所以，“我怎么了？”
“没……”陆濯的眼泪夺眶而出，猛地抱紧了云霁，“没什么，辛苦了……”
直到陆濯帮云霁吹头发的时候，云霁通过手机屏幕看见了自己，才明白陆濯那些眼泪的由来。
他的头上，多了许多灰白色的头发，看起来很憔悴，还有眼下乌青的黑眼圈，无一不陈述着云霁这些日子的艰辛。
“陆濯，明天去染个头发吧。”云霁清晰的记得，在离开医院的时候是没有的，应该是在研究所的时候白的，那时候云霁每天都愁，又愁实验，又担心陆濯的情况。
“回京城吧，我帮你染。”
“好。”
陆濯拿着吹风机，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想开口，重心一歪，整个人往后栽倒。
“陆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