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飞在前引路,三人穿过无双城破败的废墟。
昔日的雄城如今只剩断壁残垣,荒草蔓生。
不多时,一片茂密的竹林出现在眼前。
尚未踏入,便能感觉到一股森然锐意扑面而来,仿佛有无形的剑气在竹叶间穿梭流动。
“天尊,就是这里了。”平飞恭敬地说道,眼中带着一丝敬畏,“属下等人初到此地时,只觉得心头发寒,剑气侵体,不敢久留。”
林峰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竹林。但见这里的竹子与寻常不同,竹节格外挺拔,竹叶边缘竟隐隐透着金属般的锋锐光泽。
许多竹干之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刻痕,那并非人为雕刻,而是常年受无形剑气侵蚀自然形成的印记。
“龙儿,你有没有感受到什么?”林峰问道。
龙儿小脸上早已收起了平日的嬉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与肃穆。
他怔怔地望着竹林深处,眼神有些迷离,喃喃道:“师父……这里的感觉,好熟悉,好像……好像我曾经来过。”
林峰伸手一指,【学习】【霸者】【心流】【超频】,四门天赋,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了龙儿体内。
“师父?”
“进去吧。”
龙儿点头,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竹林。
峰也负手缓步跟入,他也要体会一下这剑圣悟道之地的玄妙。
一入竹林,无处不在的剑意如同细密的针,刺向他的皮肤。
林峰闭上眼睛,放空思绪,尝试去感受,去捕捉那弥漫在每一寸空间中的剑道真意。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孤独的身影,日复一日地在这竹林中练剑。
那人起手时剑式缠绵,如情侣低语,充满了生机与爱恋。
第一招、第二招、到第十三招时,下面一招已“看”不清。
【心流】【超频】。
两种状态叠加,这才又“看”得清楚了许多。
那些剑意,再次化作成一招一招的剑法,待到第二十招时,却又无法感应到。
“看来我在剑法上的天赋,还真不是一般差劲,即便有心流和超频,也无济于事。”
林峰的武道,最强为拳法,次之则为刀法。
至于剑法天赋,在妖武世界便已看出,并没有多强。
既然领悟不出。
林峰没有继续逞强,睁开眼睛,扭头看向一边的龙儿。
这一看,饶是林峰见识广博,也不由微微动容。
但见光影斑驳中,无数细密的剑气在龙儿身体四周缓缓游动,如游鱼般灵动,又如星河般璀璨,已将龙儿整个人包裹其中,形成一个若有实质的剑茧。
龙儿闭目而立,呼吸悠长,面色平静,显然已处在物我两忘的玄妙状态。
正是【心流】和【超频】的叠加状态。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竹林中的剑意越发浓郁。
龙儿周身的剑茧时而收缩,时而扩张,仿佛在呼吸一般。偶尔有几道剑气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在四周的竹干上留下新的刻痕。
过了近乎一个小时,龙儿周身的剑气突然一敛,尽数没入他体内。
他缓缓睁开双眼,那一瞬间,他目中竟有实质般的剑意吞吐。
龙儿闭目凝神,周身气息内敛到了极致,仿佛与这片剑意竹林融为一体。
他小小的身躯站在那里,却给人一种如同山岳般沉稳的感觉。
片刻后,他猛然睁开双眼,眸中不再是流转的剑影,而是一片浩瀚的剑意星河,深邃、冰冷,又蕴含着无尽的变化。
“师父,”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与洞彻,“我看到了……所有的路。”
龙儿腰间长剑出鞘。
起手,是“剑一”。
长剑划出,缠绵依旧,却在那情意绵绵之下,隐含着剑道最根本的锋锐。
“剑二”、“剑三”……“剑九”!
前九式有情之剑如长河泻地,一气呵成。
剑意流转,不再是简单的引动竹叶,而是让周围的翠竹随着他的剑意微微弯曲,如同朝拜剑中君主。
那剑气不再是无形无质,而是在他指尖凝聚出淡淡的白芒,切割空气,发出细微的“嘶嘶”声。
平飞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老大,他感觉少主的剑,仿佛活了过来。
龙儿剑势不停,在“剑九”的余韵未尽之时,剑意陡然一转!
“剑十”至“剑十八”!
剑招依旧灵动,但那份缠绵悱恻的情意之下,开始渗入一丝若有若无的怅惘与决绝。
仿佛是在有情与无情之间挣扎、徘徊。剑势变得更为复杂、精妙,充满了矛盾的张力。
他周身的气息也开始变得起伏不定,时而温柔,时而冷冽。
林峰目光微凝,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即将到来。
果然,当“剑十八”的最后一缕剑意消散的瞬间,龙儿周身气势轰然剧变!
所有的温情被瞬间斩灭!一股冰冷、死寂、灭绝一切的恐怖剑意冲天而起,将他周身数丈范围内的空间都渲染得一片肃杀!
“剑十九!”
龙儿长剑点出,不再是划,而是刺,带着一股决绝一切的杀意!剑气由白转灰,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
旁边一根碗口粗的翠竹,被灰色剑气边缘轻轻擦过,瞬间失去所有生机,化为枯黄,继而碎裂成齑粉!
“剑二十!”“剑二十一!”“剑二十二!”
一招快过一招,一式狠过一式!绝情之剑,狠辣决绝,招招夺命,式式灭魂!龙儿的身影在空地中闪动,剑气纵横交错,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他小小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冷漠,仿佛化身为一柄只为杀戮而存在的剑。
平飞早已被这股灭绝剑意逼得连连后退,脸色发白,体内气血翻涌,几乎要跪伏下去。
而龙儿在使到剑二十二时,剑势竟然还没有完。
一道恐怖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起。
林峰目光一凝,忙伸手一点,调动了风火雷雨中的雨势,瞬间封住了龙儿周身气机。
龙儿刚刚腾起的气息顿断,然后“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师父?”
“你内力才刚练,根基不稳,还没有能力施展这剑二十三。”林峰一边说,一边继续调动起雨之力,帮龙儿疏导起体内错乱的剑意。
他此时不得不心生佩服,不愧是龙儿,竟然没有去剑界,没有观看到老剑圣施展剑二十三,只观看了老剑圣尚未推演完成的剑二十三,便自行推演出了剑二十三。
其剑道天赋堪称恐怖中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