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从文想要两手抓,沈虞晚貌美,他是认定一定要将沈虞晚送去某个富贵人家做夫人了。
沈虞晚头疼,但只能慢慢想法子。
门外,丫鬟禀报:“表小姐,家主给您送来了套衣裙,让您穿着这套去,奴婢等人伺候您梳妆。”
玉芝愤愤不平,“家主这是将您当成联姻的工具了?”
沈虞晚道:“我们如今受到张家庇护,得到他们尊敬的代价太大了。”
一排丫鬟走了进来,伺候沈虞晚梳妆,为首的是孙氏身边的琉璃,脸上笑容略微僵硬,却也不敢对沈虞晚不尊敬。
“大夫人让奴婢过来看着表小姐,让表小姐今日必然光彩照人,看一眼就再移不开。”
沈虞晚点点头,任人摆弄。
张从文身为男子,最知道男子喜欢什么,加上眼光毒辣,给沈虞晚挑的是一身俏粉罗锦裙,前凸后翘,勾勒出沈虞晚的好身材。
面上妆容更衬得她娇媚,含波秋水,头上发饰,则是跟裙子搭配的桃花头饰,簪子上雕刻桃花形状,耳饰同样如此。
琉璃忍不住感慨,“表小姐本就娇媚,如今这样一打扮,更显得水光潋滟,姿色绝佳!”
玉芝满脸不安,沈虞晚却很平静。
她点点头,“走吧。”
沈虞晚早就给魏秋实备好谢礼,张从文又单独准备一份,让她带了去。
魏家四房都有专门独自的角门可以进出,以免人员嘈杂,相互打扰。
沈虞晚到了魏家门口,便被提前被告知过的门房直接引到第四房的角门。
“四公子说了,您的身份不同,不必当客人一样接待,只管直接去四公子的院子即可,今日四公子正好在家中等着姑娘。”
沈虞晚听见这话心中一沉。
来都来了,也没有回头的路走。
魏家是太子母家,更是服侍了几朝的老世家,底蕴不差于裴家。
魏家雕梁画栋,装饰精美,尽管如今沈虞晚在的并非魏家主院,却也非同凡响,四房地方院子比整个张家都大。
丫鬟引导着,便有另一个丫鬟前来跟她窃窃私语几句,那引路丫鬟笑着回头看沈虞晚。
“四公子这里来了贵客,正在花园候客,请沈小姐随奴婢来。”
沈虞晚道:“四公子在忙,我可以在一旁等候,就不去打搅了。”
“这是四公子的意思,还请沈小姐莫要为难。”
这就是没有余地了!
沈虞晚只好跟着丫鬟去魏家花园,远远的,便瞧见凉亭内有二人正在棋局前对弈。
沈虞晚瞧见了魏秋实,因着心里盘算魏秋实和她接下来的对话,她该如何全身而退。
裴蘅之的身形又被丫鬟挡住,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裴蘅之,因此对另外对弈人并不在意。
她没看。
她低着头,等走近时行了礼,才听魏秋实笑道。
“佑珩,今日虞晚专门来找我,我便让她直接过来了,都不是外人,你不会介意吧?”
魏秋实话中带着笑意,像是玩笑,却让沈虞晚心中一沉。
她抬头,才看见和魏秋实对弈的人是裴蘅之。
裴蘅之没看她,只神色不悦。
他为什么不高兴?
难道是因为她突然来了,打扰了他们雅兴?
沈虞晚垂眸道:“魏公子折煞民女了,民女不过和魏公子一面之缘,谈不上关系好,今日民女实属冒犯,将礼物放下就走。”
她语气疏离,撇清关系。
魏秋实笑道:“诶,原来是我自以为是了,还以为跟沈小姐一回生二回熟,你已经认得我这个朋友了。”
沈虞晚不知如何作答。
魏秋实又道:“沈小姐琴艺不错,想必棋术也不错。我是武将,跟佑珩下的心情烦躁,把把都输,不如你来替我一局?”
沈虞晚摇头,“民女粗鄙,不懂棋艺。”
沈虞晚其实会,她的棋艺还是裴蘅之教的,前世两人待在一处时常对弈,沈虞晚对武功没有兴趣,裴蘅之便教她琴棋书画,给她寻些珍宝秘籍。
沈虞晚爱看书,更对这些格外上心,因此学得都不错。
但她什么身份,凭什么替魏秋实来?
更何况,她也不想跟裴蘅之对弈,前两次的惊心动魄,还有后面裴蘅之的恶语相向,让沈虞晚下意识想逃离。
魏秋实道:“不必一定要赢,替我一局即可。”
裴蘅之也看向她,淡淡道:“过来坐下。”
沈虞晚进退两难,只能坐在魏秋实的位置,跟裴蘅之继续。
裴蘅之和魏秋实下棋,没有丝毫谦让,因此这棋局几乎毫无悬念,魏秋实五步之内一定会输。
沈虞晚经历上次山庄对峙,面对裴蘅之有些紧张,她努力平静,装作一个不会下棋的人,很快败下阵来,甚至五步都没走到。
沈虞晚再去找魏秋实的身影,才发现周围只剩下她和裴蘅之。
她还想继续和裴蘅之合作,自然要多多捧着他。
“裴郎君棋艺精妙绝伦,民女甘拜下风,比不了您。”
张从文那边也需要裴蘅之帮忙。
张从文想利用沈虞晚攀高枝,盯上了裴蘅之和魏秋实,暂时维系平衡。
若裴蘅之直接拒绝,会让张从文直接送她给魏秋实,这是最稳中求胜的法子。
沈虞晚不想陪着魏家丧命,更何况,魏秋实看上她其中必然另有隐情。
沈虞晚不想成为张从文的筹码,别的达官贵族更不会轻易和她合作。
和裴蘅之合作,她这也是经过心理斗争的。
她不想和裴蘅之有关系,可她也最了解裴蘅之的人,裴蘅之每一个表情,她都能知道他想做什么。
两人早有牵扯,这是她最佳便捷选择。
裴蘅之深沉看着她,“沈小姐倒是知恩图报,身上伤好了便先来给魏秋实送谢礼。”
这话沈虞晚觉得有些奇怪,但说不上来。
“当日回京路上马匹突然失控,我差点没了命,魏公子救了我我自然要登门道谢。”沈虞晚哄道:“我也是要去给裴郎君登门道谢的,只是不知道裴郎君明日有时间吗?”
“没有。”
“那后日呢?”
“没有。”
“大后日呢?”
“也没有。”
沈虞晚再听不出裴蘅之是故意拒绝,就是个傻子了。
她心里在骂他阴晴不定,面上却始终平静卑谦。
“那裴郎君什么时候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