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陆远东的询问,宋文没有着急说话,先起身,从自己提来的公文包里面拿出来一个厚厚的信封。
将信封放在桌上后。
宋文这才对陆远东微笑着说:“你先打开看看吧。”
陆远东将信封拿起来,其实还没打开,他就已经知道这信封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打开之后。
正如他刚才所想,这里面装着的是厚厚的一沓钞票。
宋文确定陆远东看到钱后,方才继续说:“我家兄弟从你这里拿走了三千零八十二块钱,这信封里面,现在有三千五百块钱。”
“三千块钱据说是你们大队的账,你可以还给你们大队,剩下五百块钱,你可以自己拿着。”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这次还望兄弟你能高抬贵手,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你不将这件事情捅出去,其余参与到这件事情中的人,我会摆平,也不要兄弟你出面。”
陆远东皱皱眉头,他大脑飞速运转。
宋文见陆远东还有所迟疑,于是冷笑着说:“兄弟,刚才我的话也说得足够清楚了,正所谓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咱们鞍东县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
“你要是这会儿拿了钱,点了头,咱们以后还能当朋友。”
“可你要是不点头的话,呵呵……我宋文也不是做不出大义灭亲的事情。”
“不过呢,我要是大义灭亲的话,你这边也要好好掂量清楚才行。”
陆远东看到宋文眼中透出的些许杀意后,他不觉想起了周胜之前说过的话。
按照周胜所说。
宋文这人,那可是未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货色。
而且。
从宋才在马寨公社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来看,宋文绝对不是那种轻易就能放下仇恨的人。
自己这会儿要是拿了这笔钱,就算短期内可以保证一家老小的平安,可过些日子,这件事情被众人遗忘,宋才安全从大牢里面出来,他陆远东,怕是要为这件事情付出十倍甚至二十倍的代价了。
想到这里。
陆远东咬咬牙。
事已至此。
倒不如先确保宋才被枪毙,然后只剩下宋文一个,他日后慢慢想办法处置!
杀一个也是杀!
杀两个也是杀!
而且他要弄死的,也都是些该死的人!
打定了主意后。
陆远东面带微笑,将信封合起来,然后起身,重新放在了宋文的公文包。
宋文显然没想到陆远东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他满是诧异的看着陆远东,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子,你……呵呵,你有种!”
陆远东随口笑道:“这位领导,错了就是错了,犯了错,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家兄弟做的事情,你自己也清楚,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我也知道你在咱们鞍东县有些名气,可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吧?”
“官僚主义思想,早就在这个时代被抛弃了,您说对吧?”
宋文眼中已经恨出血来。
他猛地站起身。
伸出手,居然下意识地朝着自己腰间摸索过去。
恰好这时。
刘老根从门外进来,刚进门,老头儿便乐呵呵的上前对陆远东笑着说:“天明呀,这位是你们这边的亲戚呀,一看就是当领导的,你瞅瞅身上这中山装,裤子挺得都能削铅笔喽。”
宋文听到刘老根这番话后,他转身,顺着刘老根瞥了眼。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今天来的时候并没有携带配枪。
强压着心中怒火。
宋文冷笑着说:“陆远东,呵呵,没想到你还真是一个正义感十足的好同志呀,好,既然这样,那你先忙,我就告辞了。”
宋文额头上布满了黑线,提上自己的公文包,直接转身朝门外走去。
陆远东见状,连忙将刚才宋文提进来的礼品提着追了出去,“领导,您提来的东西。”
宋文看到陆远东将这些东西重新挂在了自行车的把手上,他冷笑着点了点头后,随手将这些东西拿下来。
然后对着门外直接扔了出去。
陆远东则故作无奈地笑着说:“领导,您别生气呀,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不是……”
宋文一言不发,骑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待宋文离开。
刘老根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急忙对陆远东说:“天明,我在外面都听到了,你这小子,这不是瞎胡闹吗?昨天晚上周胜才刚刚给你叮嘱过,你咋就不听劝呢?”
“咱们有句老话说得好,自古以来,都是民不与官斗,人家好歹也是穿制服的,而且在马寨公社那边,称王称霸这么多年都没人能收拾得了。”
“你现在这样做,这不是……”
陆远东脸上的笑容也已经消失了踪影,他对刘老根说:“老根叔,实不相瞒,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但问题是,呵呵,如果这次我选择妥协的话,接下来我要面对的就不是宋文这一个人了,而是宋文和宋才这兄弟两个。”
“还有,这件事情已经闹到了上面,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拿了钱,完事事情传出去,真要是有人来调查的话,原本我还是占着理的,到时候我也就不占理了。”
“相反,我只要不同意他提出的要求,他这边也不敢去将宋才给放出来,完事宋才被枪毙,我要面对的只是他宋文一个人。”
“最重要的是,公理还站在我这边,就算是有人打算强行给我扣什么屎盆子,也没法扣下来。”
刘老根虽然知道陆远东说的这番话有些道理。
可他还是叹了口气说:“唉……话虽如此,但眼下,你最起码先应付着不是?”
陆远东沉默几秒后,缓缓转过身,看着刘老根笑道:“老根叔,你放心吧,呵呵,天塌不下来。”
简单说完这话后。
陆远东回到了房间。
将自己给其余几户人家准备好的礼品拿出来后,提着礼品出门,去村里几乎关系好的人家串门子了。
刘老根看到陆远东离开的背影,他回过头,目光不由地落在了挂在房檐下的一包蓖麻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