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说工作的事情，没劲。”顾怜支着脑袋，坚持不懈地缠着江柠，“江姐姐，你到底来不来啊？”
江柠刚轻松了一会儿的脑袋瞬间又大了起来。
这丫头，还真是执着。
“既然不想来，直接拒绝就是了，‘不’字不会说吗？”楚原突然冷了声音，“江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
江柠真庆幸，他的这番话，是她吃完饭才说的。
要不然，她的心情恐怕又会受影响了。
她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男人的言语很容易挑起她的情绪。
顾怜不乐意了：“楚哥哥！你跟江姐姐说话干什么总是夹枪带棒的？江姐姐来不来她自己会决定，她兴许是没想好呢，你干什么老是针对她啊，真是咄咄逼人。”
周晋在一旁苦笑，心道：这丫头成语是用对了，但是没用对人，到底是谁在一直咄咄逼人啊。
不过她好像真的不高兴了，便忍了责怪。
他要再说些批评她的话，说不定她真的要哭了。
这丫头看着古灵精怪，但有时候，心思也挺敏感脆弱的。
“楚哥哥！”顾怜突然提高了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兴奋，“那天的话，我现在更加肯定了！”
除了楚原，谁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于是周晋问道，“什么那天的话？”
顾怜卷起小手指，俯在他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很快，周晋笑了起来。
江柠看得莫名其妙的。
“楚哥哥！”顾怜笑得人畜无害，“你要是不好意思说，我可帮你说了啊。”
楚原警告的眼神扫过，“你敢。”
“嘿。”顾怜往周晋身边挤了挤，“你可别小瞧了我。”
“你试试？你就不怕我把你......”
“oK！停！”顾怜真急了，“别！我不再乱说话就是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周晋听得稀里糊涂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楚原哼了一声，没说话。
顾怜有些失落地垂下了小脑袋，“我有把柄在他手里了，怎么办啊？周晋哥哥。”
周晋失笑，“什么把柄，说来听听。”
顾怜摇着小脑袋，“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
周晋全当了她小孩子玩笑，也就没再问了。
他转头看向江柠，余光又扫了楚原一眼，“如果你下午没什么安排的话，不如我们陪你到处参观一下，难得你过来一趟，正好借此机会好好了解一下你的合作伙伴。”
怪异的气氛让江柠果断地拒绝了。
“下次吧，下次我一定来叨扰，好好参观学习一下。”
周晋也不挽留，“好，那就下次。”
江柠刚起身，准备告辞，楚原长腿一迈，掠过她的身边，走得头也不回。
三个人面面相觑了半天。
顾怜哼了一声，“我发现楚哥哥幼稚的时候，比我还幼稚！”
她的这番话，引得江柠和周晋同时笑了起来。
这骂人还有带上自己的，也就这丫头了。
不过她说得的确很对。
某些人，确实有些幼稚了。
走出大厦，江柠感觉松了口气。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却不是真正的热闹景象。
彼此，都在为生活忙碌着。
想起当初，她有过一个的念头，约上姐妹三两，谈笑风生，闲聊逛街，累了就找个街边的咖吧坐上一坐，慵懒闲散，生活不用那么紧张。
现在想想，自从来到这个城市，她好像从没有好好地逛上一逛。
趁此机会倒不如走一走。
只不过走过各个商店的门口，她只略微地瞥上一眼，没有走进去的欲望。
直到在一家咖啡店门口，江柠终于停下了脚步，咖啡店的门牌做得很有特色，门牌旁站着一个人扮的玩偶，给路过的每一个人发着宣传单。
憨态可掬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纵使天气已入秋，但穿着这么厚重的毛绒玩偶服，想来也是十分不舒服的。
江柠主动伸手接过一张宣传单后，走进了咖啡店里。
她单纯的只是想买杯咖啡而已，却没想到看到了不想看见的人。
世界如此之大，可她的世界却如此之小。
跟钱欣钰对视的那一瞬间，江柠刚吃下去的东西，突然很想吐出来。
大概从江逸的事情之后，她对这个女人的感觉，已经到了无法直视的地步了。
“小江！”
钱欣钰的叫唤让周围的人同时回了头。
江柠厌恶极了她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得如此熟络和亲切的伎俩，她完全可以不回头直接走人，偏偏这个女人再次的加大了音量，“这么巧，过来坐坐啊。”
江柠心中冷笑。
钱欣钰还是那个不知脸皮为何物的人物，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你像亲人一般的热络。
如果你冷脸以对，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江柠不得不在别人的打量中朝着他们走过去。
许久不见，孟长怀似乎胖了一些，看着她的目光说不出的感觉。
江柠简单地扫了他一眼，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钱欣钰把身边的椅子往外拉了拉，“坐啊，还客气上了，这么久没见了，坐下来一起喝杯咖啡，我还记得，你特别喜欢喝一款焦糖的，那时候我可没少给你买啊。”
江柠扯着一抹机械化的笑。
当初年少无知，只要别人稍稍对她好，总要往心里记着，想着法子地要对别人更好，心里才能过意得去。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够幼稚的，钱欣钰对她所谓的好，不过是想更好的利用她罢了。
“你现在见着我怎么跟见着仇人似的。”钱欣钰一脸无辜的模样，“你还真的相信那些不好听的话是我传出去的嘛？这以讹传讹的东西，都是大家胡乱猜测出来的，听听就算了，可别当了真，我对你那么好，怎么舍得把你往火海里推呢，老孟，你说对吧？”
孟长附和着点着头。
江柠突然间就想到了一个词语。
狼狈为奸。
她心里一阵冷笑，对这种“就算是我做的，只要我不承认，你又能拿我怎么样”的人，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
“小江啊，你在我们向鼎的时候，我一直拿你当自己的亲妹妹看待，你当初走，我也是伤心了很久的，后来还想着找你回来呢，可再一想，以你的能力出去单干或许更好，你看，还真被我说中了。”
江柠真想将手里的咖啡泼在那张道貌岸然的嘴脸上。
拿她当亲妹妹看待？
谁会把自己的亲妹妹送上自己情人的床？
一想到当年的事，连孟长怀的那张脸，江柠都有些不想看了。
她沉了沉心思，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对了小江，听说这次你把中和的单子都揽过去了，可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再这么下去，看来我跟老孟要提前退休了。”
江柠把已经失去兴趣的咖啡往旁边推了推，“钱总的本事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我这点本事才哪儿到哪儿，我还要跟钱总多学习学习呢，争取哪天也能像您这样，无坚不摧。”
钱欣钰的笑容瞬间淡了几分，“哟，怎么还叫上钱总了呢，现在又没外人，还这么客气干什么。”
“是要客气的。”江柠扯了扯嘴角，笑容讽刺，“不是一家人何必硬要说一家话呢，我什么时候不是个外人呢？”
钱欣钰脸色微变：“你还是对我有所误解。”
“误不误解的有什么关系，您钱总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怎么看？”
江柠已经懒得再带着面具跟钱欣钰说话了。
她不仁，她又何须有义。
在钱欣钰的脸色还没有拉到底之前，孟长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摩挲着，“小江啊，相识一场，不看僧面看佛面，给你钱姐留点面子，怎么说，当初你刚进公司那会儿，你钱姐对你还是挺照顾的啊。”
江柠垂着眼眸，漫不经心道，“以后还是叫我江总吧，出了向鼎的门，我们之间不再是上下级的关系，再叫我小江，是不是有些不妥？”
孟长怀尴尬了一下，“这不是叫习惯了，听着也亲切。”
“但我听着可不亲切。”
钱欣钰“嗤”的那一声很轻，但江柠听得很清楚。
按她的性子，能忍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男朋友了，不要总顾着事业，钱，总是赚不完的嘛。”
孟长怀聪明地转移了话题，端着老态龙钟的姿态，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个待人和善的老者在提点晚辈。
“我们公司有个小伙子，跟你差不多的年纪，能力各方面还是挺不错的，哪天约个时间，让你们见个面，说不定你们两个还真有缘分呢。”
江柠真想笑出来。
这是没话找话？
还是暗里嘲讽她至今还是个剩女？
“孟总一向是做生意的高手，想不到还顺带做红娘的工作啊，孟总难道不知道，咱们江总，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而且我亲眼所见，她男朋友很是优秀。”
江柠没有回头看来人。
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
这一刻，她有些心慌。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此时过来，会不会趁此机会给她雪上加霜。
孟长怀看见楚原，满脸赏识的表情，但屁股没挪动椅子，派头十足地坐着。
等着别人主动跟他打招呼是孟长怀的习惯。
倒是钱欣钰，看楚原的目光，不像刚刚的霸道，反而多了些柔和。
柔和......
江柠差点想笑。
楚原拉开椅子在江柠身边坐了下来，“不介意的话一起坐？”
话是对着钱欣钰说的，但目光却落在江柠的脸上。
“当然不介意。”钱欣钰满脸堆笑，“这请都请不到的大忙人难得有时间跟我们坐下来聊聊天，我们巴不得呢。”
江柠原以为，楚原坐下来后，会上演一出侃侃而谈的场面，结果......
他屁股坐在凳子上后，就成了结束，一句话没再说，感觉像专门来聆听他们说话的。
江柠一时间弄不清他的目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