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进入一家奶茶店买了杯沙冰,然后坐了二十分钟公交车来到苏亦可所说的理发店。
一个不起眼的马路转角口,周围很多店铺是卖衣服和小吃的,从路过的行人来看,以学生居多,这里应该是附近的大学生们喜欢来逛的地方。
“尚艺美发?就这家?”
许池指着那十平方米不到的店铺,小而精,里面坐着两三个人,都在等着理发,看来生意还挺好。
招牌上是棕色的字配白色的底,不像其他理发店那样花里胡哨。
苏亦可拉着她进入店里,“别看人家庙小,他是从东方名剪出来的,现在自己单干,技术挺好的。”
装修简单,店内干净整洁,没有难闻的染发药水味道,倒和其他理发店有点不同。
说实话,许池一直都很抗拒男理发师,每次去理发店就跟上刑场一样。
秉着对苏亦可的信任,她决定就这家了,至少这老板看着还算顺眼。
一个口袋里别着几个发夹的男人正在给一个女顾客剪头发,身材精瘦,宽松黑t配深棕休闲裤,见到门被打开,抬头就看到苏亦可进来,他便起身打招呼。
“小苏,今天是剪头发还是洗头?”
苏亦可指着许池,“我带我朋友过来,她想剪个新发型……”然后转过头对许池说:“他叫张昊。”
老板有些歉意,“不好意思,现在人比较多,需要等一下,如果不急可以先去逛逛,等人少了,我晚点发信息给你。”
不给许池说话的机会,苏亦可就坐在小沙发上,“没事,我们等等吧,反正今天是周末也没什么事。”
听他俩这么熟络的对话,看来是真的不是一般的熟。
这老板三七分微卷中发,双眼皮,眼睛深邃,标准的颓废文艺风格,是苏亦可会喜欢的审美。
许池挑眉,一眼了然,却未挑破。
半小时后终于轮到许池,快接近中午,店里也只剩她们两个顾客。
老板拿过一条毛巾,目光落到许池身上,再注意到她那头黑长发,然后礼貌客气地说:
“抱歉啊!让你等久了,先来这边洗一下头发……”
真就如苏亦可所说,全程没有一句废话,最多只是问问水温合适吗?力道重吗?
不留指甲,只用指腹,手法娴熟,力道刚好。
洗好头,坐在镜子前,余光看见苏亦可坐在小沙发上低着头在发信息。
老板做事很仔细,将围布绕过她脖子时,还小心地问会不会太紧。
他捧着她的头看向镜子,将湿头发放下来,头发很长,直到腰窝处。
“需要烫吗?还是剪一下?”
许池摇头,“不烫,就剪短。”
“想要多长呢?”声音也不急不徐。
“这么短……”许池把手横在自己耳边比划着。
老板擦着湿发,“你这头发留了很久了吧!剪这么短很可惜。”
一旁的苏亦可听见抬头一看,“你干嘛一下子剪这么短?跟头发有仇吗?这样扎都不好扎,而且短发不好驾驭。”
许池很认真地想了想,“剪短可以省水省电省时间省洗发露……好处多多!”
她是和这头长发有仇,这头发不是她想留这么长,是方知行的喜好。
他说,她长发好看,没给她选择的权利,只让她留着。
她一点也不想留,她就是想要彻底断了所有和方知行有关的东西。
老板被许池的话给逗笑,“没事,我给你修得稍微长一点点,剪个中短发,可以扎,也可以放,你皮肤白,怎么剪都好看的。”
老板一说话,苏亦可也没有了意见。
才刚开始剪,许棠的电话打了过来,“姐!上午一直在军训,累死了,没时间碰手机,你现在到枫州了吗?我一直在担心你,给你发消息也不回!以为你出事了。”
许池安慰道:“我没事的,你自己照顾好自己,生活费不够了跟我说。”
那边的许棠回答:“够的,你就别操心我了!”
许池压低声音问:“你,最近还碰到那个奇怪的人吗?”
“前两天跟你说过之后,就没有遇到过了,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许棠的声音有些不解。
许池暗舒了一口气,“我就关心你一下,你中午吃饭了吗?”
电话那头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许棠的名字。
许棠道:“姐,同学在叫我,那我先去吃饭,晚点再聊!爱你!”
苏亦可走过来,站在许池身旁,透着疑惑,“你来枫州跟我住一起,连小棠都没告诉啊?”
“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而已,等我找到工作安定下来再告诉她。”
许池不告诉许棠,是怕小棠说漏嘴。
剪发过程老板剪得很细致,在给许池剪头发的同时,和苏亦可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苏亦可主动找话题,老板更多的是苏亦可说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很快,头发剪好吹干,原本长发带来的沉重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松。
中短发显得许池清爽利落,她很满意。
老板收了友谊价二十,说是苏亦可的朋友都是这个价。
许池只笑不语。
离开前,老板还特意要了许池的微信和手机号,说:“你是小苏的朋友,以后来之前可以提前跟我说,那样就不会像今天这样等那么久。”
许池在想理由拒绝,苏亦可却立即把许池的微信推给了他。
“对!加一个好友,方便以后提前预约。”
出了理发店,已近中午,二人随意找了家沙县小吃。
她点了酸菜肉丝米线,苏亦可要了炒河粉。
许池吃着吃着,突然开口问苏亦可:“喜欢他多久了?”
苏亦可想都没想,就极力否认,“别瞎说,谁喜欢他?只是普通朋友,认识时间久一点而已。”
许池笑得差点把米线给喷出来,“我都没说是谁,你否认这么快干嘛?这不是此地无银吗?”
苏亦可难得地耳根发烫,“就有一点点好感,其他什么都没。”
“亦可,你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的。”
许池很肯定自己的想法,苏亦可是她们村里少有的独生女。
在这个村里人人都想要个儿子的年代,她爸妈是另类,生完苏亦可就不再生了。
从小就宠着苏亦可一个。
好不容易供自己的女儿大学毕业,他们肯定不会同意找一个开理发店的男朋友。
和她家不同,许池的爸爸一直想要个儿子。
在许池四岁时,妹妹许棠出生,他闷声坐在门前的石头墩上一坐就是半天,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气得指责着妈妈,吐出一句:“以后你让我在村里怎么抬得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