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荣继续说道:“主人居住登州,可能不甚了解这【浪里白条】。”
杨元嗣脑海中蓦然一惊,想起了这人是谁。
【浪里白条】不就是《水浒传》中的张顺嘛。
既然有宋江,卢员外,有个张顺也很正常。
张顺手底下有三百多强悍的弟兄,横行于大江之上。
他明面上是江上卖鱼的牙子,暗地里抢劫客商,甚至拦截朝廷漕运。
方腊起事之后,三番五次拉他入伙。
张顺不想落草入伙,又推脱不过,只能躲了起来。
陶宗旺和张顺相熟,可也没有过命的交情,只是知道他藏在哪里。
张顺这人虽然是个水贼草寇,不过心怀大志,常常扬言要干一番大事业。
只是他这样的出身,要想投靠朝廷受到重用,那是想也别想。
不过看他又没有投靠方腊,看起来也不愿意落草为寇。
杨元嗣听完,觉得这人有些意思。
他对李重山说道:“拿出我的破虏弓来,去会一会这个浪里白条。”
李重山本来就是少年心性,听说有热闹可以看,高兴的抓耳挠腮,前去准备。
杨元嗣只带了李重山和鲁达、花荣,要陶宗旺带路。
陶宗旺却微微皱眉道:“现在还不知道张顺对于咱们的态度,主人最好多带些人马。”
杨元嗣哈哈大笑,拍着破虏弓道:“有了它,十万人马也困不住我。”
李重山满脸崇拜的望着杨元嗣,握紧了手里的长枪。
大军刚刚到达赤岸口,有很多刚赶过来的军汉连营寨都没有。
杨景川和刘十三带着一众校尉都尉正在安排扎营。
杨元嗣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朝着东南疾驰而去。
走了有个六十多里,到了一处大湖,这湖面周长有个十几里,其中间有个小岛。
岛上影影绰绰有个十几间房子,倒像是个庄园。
大湖岸上柳树成行,还有一种不知道名字的大树,虽是晚秋时分,却也郁郁葱葱。
陶宗旺将四匹战马拴在柳树之上,拿出一个铁哨子三长四短吹了几声。
杨元嗣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艘泥鳅快船就到了眼前。
他都怀疑自己看错了,明明刚才湖面上还空无一物。
花荣解释道这快船就藏在岸边的芦苇丛中,只能乘坐两人,灵活如泥鳅。
杨元嗣心中叹服,看来术业有专攻,南方江湖的好汉们也不容小觑。
那小船上的一个黑矮汉子高声叫道:“既然懂得哨子之法,想必也是道上的汉子,报上名来!”
陶宗旺刚想回答,杨元嗣上前一步说道:“你就说杨元嗣来拜访浪里白条。”
那黑汉子惊疑不定,仔细看了杨元嗣两眼,小船飞一样往湖心里去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从那湖心岛里冲出来五六艘快船,朝着岸边驶来。
那船离岸边能有百步距离,不再靠近,在湖中一字摆开。
杨元嗣看每艘船上都有十几个庄客,中间一艘船首却是画了一个虎头。
那虎头船上一个精瘦汉子将一只脚踏在船首,双手叉腰,往岸上凝望。
陶宗旺悄悄对元嗣说道:“那精瘦汉子就是张顺,后面那个身材长大的是他兄长张横。”
杨元嗣点了点头,对着船首喊道:“登州杨元嗣,特地来拜访张庄主。”
张顺没有回答,却是仰天大笑,众人摸不着头脑。
还没等元嗣再问,张顺怒骂道:“哪里来的夯货,还想来赚你爷爷?”
李重山听了也大怒,回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说我父亲?”
张顺跳起脚来,笑骂道:“杨元嗣是打虎英雄,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哪里来你这么大的儿子?”
“你那厮虽然俊美,料想也比不过杨登州的绝世容颜,是不是方腊让你们来赚爷爷的?快说!”
李重山始终还是个孩子,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急的在那里跺脚。
陶宗旺扯着嗓子喊道:“张大哥,是我,这位确实是杨指挥使,邀请你上岸有要事相商!”
张顺眼看岸上确实是陶宗旺,眼珠转了两转,说道:“想不到老陶你也投了方腊,如此不讲义气,看在往日情分,今天放你一马,快滚!”
陶宗旺也只能跺脚叫苦,毫无办法。
杨元嗣看他如此,却并不恼怒。
他从背后掏出破虏弓,弯弓搭箭朝着张顺射去。
张顺常年习武,眼力远超常人,饶是如此,离着一百多步也只看见杨元嗣拿弓在手。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一支利箭已经到了眼前。
张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劲风扑面,心里想着万事休矣,闭眼等死。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周围一片惊呼,张顺才慢慢睁开眼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并没有箭矢插在上面,顿时松了一口气。
转身一看又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自己的头巾被一支利箭钉在身后的桅杆上。
箭尾带着一撮头发,还在微微颤抖。
这箭术简直闻所未闻,除了杨无敌还有谁能有如此手段?
当下张顺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听得身后桅杆上如连珠炮一般声响。
七支长箭几乎同一时间钉在了桅杆上,每支箭间隔一寸,竟然丝毫不差,排成一列。
张顺和庄客们尽皆骇然,面如土色。
这人是不是杨元嗣暂且不论,如果他有心加害的话,此时船上估计已经没有活人了。
杨元嗣收弓在手,气定神闲的说道:“如何?”
张顺面色涨的通红,说道:“有听说杨无敌是天下第一的好汉子,你可敢到我船上来?”
杨元嗣笑道:“有何不可?”说罢将弓扔给了李重山,走到岸边。
花荣急忙阻止道:“主人不可!”
杨元嗣按住他的肩膀,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花荣和李重山都低头沉思,鲁达提着长刀说道:“我和主人同去!”
一支泥鳅船飞一样靠了岸,船夫满眼敬畏的看着杨元嗣。
杨元嗣对着鲁达摆了摆手,将腰刀也解了下来扔在岸边。
那泥鳅船又载着杨元嗣飞一般朝着虎头船驶了过去。
岸上众人担忧的看着杨元嗣的身影远去,既佩服他的胆量,又觉得这样做实在是有些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