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接过缰绳，准备带着小白和顾南双找个偏僻的地方。
这时，顾南双开口道：“言哥，我想跟你一起走。”
楚永言脚步微顿，转首看着他。
顾南双道：“我熟悉地形，口音也没差，可以帮你一起打探消息。”
楚永言却道：“跟着我可能有危险，你跟楚枫走，等我回来。”
“你就带着我嘛。”顾南双伸手拉着他，“我会听你话的。”
楚永言被他拉得动弹不得，便朝楚枫看了过来。
楚枫道：“我觉得小顾说得没错，他是本地口音对这里也熟，肯定能帮到你。”
“对吧对吧，你看枫哥都说了可以。”
顾南双笑起来，明亮的眼眸一弯，独属于他的气质顿时显露，妖娆勾人的眼眸中又带着几分孩童般的纯真。
楚永言微微一怔，当即转头回去，这双眼像是触碰到他某根敏感的神经，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走吧。”
他闷头走在前方，顾南双笑着跟上，临走时对楚枫微微一笑，低声道：“谢谢枫哥。”
楚枫朝他摆摆手，忽又想起一事，道：“你们等会儿。”
楚枫牵着马走上去，“咱们一时半会儿肯定走不了，小顾，你帮忙把这马找个地方托管一下，进了城走哪都带着不方便。”
“好。”顾南双从他手里接过缰绳。
待他们走后，楚枫带着小白在巷子里瞎逛，人生地不熟的，他走了好一会儿才找了个相对隐秘的地方等。
这一等便是半日。
眼看天色已经暗下来，楚永言音信全无，楚枫给他发了好几次传信都没回。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楚枫面露担忧。
虽然他待在这里许久也不见有官兵或者镇妖司的人找来，但这不代表那些人没找过他。
小白道：“要不我去看看吧？”
“这么大个城你一个也不行，这样，我们分头找找。”
“好。”小白从他怀里跳到地上，几下跃上房顶。
楚枫道：“小心点，千万别被发现了，绕开镇妖司周围，听到没？”
“嗯！放心吧老大。”小白几步跳走，很快消失不见。
楚枫也没闲着，从藏身地七拐八拐的拐了出去。
刚出胡同便看到外面有一队巡街守卫，楚枫立即转身回去，背靠在冰冷的墙壁边。
那些人似乎在说话，就是距离较远，听不清在说什么。
他屏息凝神好一会儿才听到一点。
“这天心门可真惨啊，被那妖王灭了满门，听说不止银川的，连其他地区的也没能幸免。”
“不过听说今日来了两个漏网之鱼，也不知是不是那叛徒。”
“估计就是，不然他们门派的人都死了，他们为什么还活着？”
“叛徒？”楚枫微微皱起眉，直觉告诉他，那个叛徒可能指的是他和楚永言。
楚枫刚冲出胡同想问个清楚，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人拉着他。
那人力气很大，一把将他拽进胡同，将他抵在之前的位置上。
高大的身躯挡住月光，楚枫被他的双臂圈在中央动弹不得。
“别去。”是墨城的声音。
楚枫心跳都漏了一拍，静静的立在那里与近在咫尺的人对视。
“对不起。”墨城忽然伸手将他拉进怀里，有力的双臂紧紧圈着他，低语道，“对不起……”
楚枫愣了好一会儿，整个人不自觉的微微发抖，“你，你回来了？”
“为什么说对不起？”楚枫轻轻抓着墨城腰身两侧的衣裳，缓慢偏头去看他。
“门派的事，真的，真的是你吗？”
墨城松开手臂，单手捧着他的脸，道：“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信我么？”
“只要你说我就信。”楚枫就着他单手捧脸的姿势微微昂首，温热的水洇湿了他的眼角。
他的唇在微微发抖，即便心里早有判断，他还是会害怕听到那个最不能接受的消息。
墨城道：“不是。”
“我就知道……”楚枫紧咬着唇，一滴泪从他洇湿的眼角滑下，“我就知道不是你。”
墨城正要伸手给他擦，楚枫一头扎进他怀里。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会是你……”
楚枫趴在他的肩头哭得很伤心，一天一夜了，这是他听到天心门被灭的消息后第一次哭了出来。
往日的美好在他脑海中回放，天心门给了他十年的温暖，是他醒过来后唯一一个家。
可现在什么都不复存在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楚永言告诉他的时候，他能忍住不哭，听到守卫的消息时也不哭，见到墨城的时候他却忍不住了。
他哭了很久，几乎打湿了墨城的半边肩膀。
墨城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抱着他，偶有泪珠会划过那张俊美的脸庞，落进楚枫的发丝间。
许久楚枫才缓和下来，他压了压嗓子，问：“是不是玄寂？”
墨城道：“嗯。”
楚枫抬眼看他，“既然不是你，你刚刚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没能保住你的门派。”墨城垂着眼睫，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感到很抱歉。”
楚枫深吸一口气，双手捧着他的脸，将他的头轻轻抬起。
“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肯定尽力了。”
“言子说，那边残留着你一大堆鳞片。”楚枫说着将手往下移，扯开他的衣襟，原本白皙的肌肤此刻血肉模糊。
虽然那血已经止住，但画面依然触目惊心，坑坑洼洼的血肉随着他的呼吸起伏，胸腔凹得厉害的地方甚至可以隐约看到白骨。
楚枫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伤得这么重！”
他连忙将手往下移，墨城忽然抓着他，道：“别看。”
楚枫不依，“放手，让我看看。”
墨城朝他摇头。
楚枫不由分说挣开他的手，一把将他的衣服扯开，印入眼眸的，是他这辈子都不敢想的画面。
他皮肤没有一块完整的，触目惊心的伤口似乎要将他腹部都掏空了，伤口深处甚至隐约能看见搏动的血管。
“怎么，怎么伤得这么重！”楚枫声音都在发抖，“你修复不了了吗？”
“若是能，我也不想让你见到这不堪的一幕。”墨城伸手拢好自己的衣袍，“我需要些时间。”
“来。”楚枫把脖子伸过去，“咬我。”
墨城微微一怔。
楚枫指着自己的大动脉，“咬这里。”
墨城道：“我说过我不会再动你。”
“好。”楚枫把头放平，看着他道，“我动你行吗？”
说完，他咬破自己的舌尖，薅住墨城的衣襟一把扯到跟前。
楚枫微一抬首，用染血的唇咬住了那张冰凉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