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宫中上完朝后直奔德妃寝宫的晋王也知道了德妃的吩咐,他面色冷沉,“母妃答应过儿臣不会刁难王妃的。”
德妃见到他就来气,当下语气也很不好,“本宫何时刁难过你宝贝的王妃?分明是你那王妃蓄意让本宫生气!那两人赐下去少说也有半月了,你却一直未曾宠幸,反而应了那顾氏拙劣的表演,日日都去正院陪她,她可曾了解过自己的责任?她是晋王妃,不是妒妇,为王府孕育子嗣是她的责任,旁的侍妾生下孩子也是她应尽的责任,可你看这几点,她哪一点办到了?”
晋王抿唇,“儿臣知道母妃的意思,这次回去过后,儿臣会去那两人院中的。”
他也只有在顾水柔的事情上会糊涂两分,可真正遇上事情,他就不会再犹豫。
德妃怎么会不想自己的儿子好?可她看着自从娶了顾水柔之后恨不得脑子生锈,一心黏在顾水柔身边的儿子,她又觉得这个儿子为色所迷,全然失去了从前的理智。
若是顾水柔容色过人,她还能理解,毕竟绝色美人谁会不爱?可那顾水柔只是小家碧玉之姿,却将她儿子迷成这幅模样,要不是大临禁止巫蛊之术,她或许真会觉得是自己的儿子被迷了心智了。
“若是那两人你不喜欢,本宫这里还有不少,你大可以挑些喜欢的,脾性好的走。”
德妃还以为是自己儿子不喜欢那两人,想着要不要再送四个下去。如今宫中皇子均已成年,按理说如此张扬地操持儿子后院的行径并不好,奈何其他妃嫔不操心是因为膝下子嗣环绕,而她的晋王连根独苗苗都没有,这哪里说得过去?
德妃甚至都要打算全找那些易孕的人送去王府,只盼着儿子能得到一两个子嗣。
“儿臣没有特别喜欢的,母妃不必操持了,儿臣明白现在的情况,不会再由着自己性子来的。”
晋王心知肚明,他前些日子哄着顾水柔,一是觉得自己实在对不住对方,二也是借此给自己一些时间,等时间一过,无论水柔多么难过,他还是会去别的女人的院子。
若是水柔能怀孕···那便最好不过了。
晋王的请求,若是阿娆知道,她定会轻笑一声,因为晋王如愿以偿了。顾水柔为了阻止晋王去王氏和秦氏的院子,不顾如烟劝阻,一次性将那滋补身子的药全部喝了,那药药性强烈,一旦合在一起服用,效果虽然大增,却也十分伤身子。
而顾水柔这一时期隐隐察觉到了自己对晋王的情意,不再犹豫就将药全部喝完了,而她也如愿怀上了身孕,将晋王留在了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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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完德妃生辰宴,顾水柔的脸色一直很难看,方才在宴会上她强忍着,这会儿到了马车上便再也忍不了了。德妃竟然当着她的面赏了那两个侍妾东西,还温柔地让她们早日诞下子嗣,为晋王分忧。
顾水柔哪里不知道这是对方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好在顾水柔听了如烟的分析,这会儿已经对晋王宠不宠幸两人这件事没有那么在意了,晋王自然可以宠幸那两人,只是侍寝完后那两人能不能怀上子嗣,就是她们的事情了。
想到秦氏得了东西后那副得意洋洋显摆的模样,顾水柔就冷哼一声,不过一副手镯罢了,小家子气的东西!
很快,晋王也上了马车,坐在顾水柔对侧,夜明珠柔润的光泽洒在车厢内,将男人如玉侧脸衬得越发俊美无俦。他屈指抵了抵额前,只觉得今日甚为疲惫,甚至连顾水柔几番投来的目光也没有察觉。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王府,晋王率先下车,伸手扶着顾水柔下来,“今日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母妃那边有我,你不必担心。”
顾水柔轻咬着唇,有心想让对方去自己的院子,毕竟她服用的药,在三日内同房效果是最好的。可她如今脑子里一团糟,既有自己对晋王的复杂情绪,又有自己对从前爱慕的青梅竹马的遗憾之情,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还不等顾水柔理清,男人便已经派人送她回了正院。
阿娆早在晋王回书房时就已经有所察觉,见书房的灯一直亮着,她想了想,穿着衣服起身往外走去。
晋王半倚在榻上,姿态自呈现出一股恣意风流,只是他眉宇不展,似乎带着几分愁苦。
忽然,敲门声响起。晋王看向书房门,阿娆推门而入,手上还端着热气腾腾的糕点和茶水,顶着晋王锐利的目光将托盘放到桌上,然后朝晋王行礼往门外走去。
“站住。”
晋王望着阿娆的背影,声音冷淡,“谁准你送东西来的?”
阿娆转身,垂着脑袋,声音温柔,“王爷每次宴会后腹中总会饥饿,奴婢想着王爷饿着恐睡不着,便斗胆去厨房做了东西端来。”
晋王冷哼一声,不知是在嘲讽阿娆做的东西还是她说的话,他站起身来,高大的影子将阿娆娇小的影子完全笼罩住,烛光闪烁,男人的眼神锐利深邃,此时却幽暗不已,如同一匹狩猎的孤狼。
“自作主张!”
阿娆抿抿唇,从善如流地跪下认错。
眼前视线忽然出现了一双玄色长靴,对方站在她跟前,缓缓蹲下,低沉好听的声音缓缓响起,“不愿成为本王的女人却做着这些关心本王的事,本王是否可以认为,你是在欲擒故纵,其实本身是个颇有心机,想要凭借奴仆之身攀上更高位置的女人呢?”
这话仿若夹杂着冰粒子,实在难听又伤人心。晋王只看见少女脸色一白,仿佛被这话伤得不轻。
看着她这副模样,晋王心中反而不好受。哪怕他是因此迁怒于她,但见对方如愿露出痛苦的神情,他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怎么,你是在装可怜吗?想获取本王的怜惜?”
“奴婢没有,奴婢从无攀附之心,奴婢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奴婢···”
下巴忽然被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指挑起,对方俊美到有些艳丽的脸缓缓逼近,唇瓣微翘,可眼底似乎没有什么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