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样子，还是真的心动了？太子殿下心中有数！”傅稹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司蕴。
“司蕴你说呢？既然太子殿下特意请你入宫，如此大事，都要听你的意见，想来是极为看重你的！你可真是攀上了大树，难怪非要离开成国公府！”
这语气夹枪带棒，听着阴阳怪气，隐约中似乎还有丝酸意。
司蕴诧异地瞥他一眼，这人莫不是有病吧？都什么时候了，还夹带私怨。
她略一沉思，太子这般优柔寡断，犹犹豫豫，前世傅稹不在京，太子都没能成功。
现在傅稹在京严防死守，简直一点胜算都没有！
帝后翻脸，太子成了炮灰。
她低叹一声:“连做样子都不要！皇后无非就是想护住嘉飞公主，太子殿下若能护住公主，便不会失去谢家支持！何必兵行险着？”
“你有所不知，父皇当真是起了杀意！母后为护嘉飞，与父皇拔剑相向！嘉飞还活着，只是因为父皇没想好如何惩处！即便能够留下性命，也绝不会轻拿轻放！母后如何肯罢休？只会逼我！”
太子忧心忡忡，司蕴却不以为然。
皇帝年轻时杀伐决断，雷厉风行，给众人留下太多阴影。
实际上，死了一个夭夭，后面还会再来一个南夷公主，皇帝老了，开始沉迷女色。
嘉飞公主死后，皇后心也死了，任由南夷公主在后宫作威作福，成为一代妖妃，掏空皇帝的身体。
司蕴思虑片刻，开口道:“下毒之人不是嘉飞公主！所以背后一定有人陷害，欲置公主于死地！”
“那一定是卢贵妃！一箭双雕之计，实在太过歹毒！”太子妃附和，“只要拿住证据，便能还嘉飞清白了！母后也就不会再逼我们了！”
司蕴垂眸，嘉飞公主不是死于皇帝之手，是死于逃婚路上。
太子和太子妃正热聊着，如何彻查卢贵妃，就算查不到证据，也要制造证据。
司蕴凑到傅稹耳边，低语道:“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当务之急，是给公主找个驸马，嫁出去，眼不见为净，皇上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傅稹心中升起不祥预感，瞪圆了眼:“你跟我说这事干什么？”
“爷正好在议亲，不如一举两得？”
“啪！”
随着司蕴开口，傅稹似有所觉，怒拍案而起，以此掩盖她最后出口的话。
傅稹怒目而视，指着司蕴，当着太子的面，到底是强行忍住，没说什么，抬脚就走。
司蕴微愣住，迎上太子和太子妃不解的目光，她不得已起身告退。
接过门口宫人递来的纸伞，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傅稹。
“爷，你是要回养心殿吗？”司蕴抬高手，分了一半伞去撑着傅稹。
傅稹脚下一顿，扭头去看司蕴，她扬着讨好的笑脸，眸中水光潋滟。
一身宫装，和朱红的宫墙相得益彰。
雨水噼里啪啦打在纸伞上，犹如他的心跳声，急促且杂乱。
“皇城太大，我不认路，爷能否先送我出宫？或者送我去见公主也行！”
“……”
傅稹冷下脸，大步流星地走。
司蕴赶忙又撑伞去追。
他闯入东宫，是为带她走，可她跟他出了东宫，他又一言不发。
不知他何意？
皇城之内，司蕴不敢随意走动，只能埋头跟他走。
到了一处灰瓦矮墙，司蕴才意识到傅稹领她到了禁军侍卫休息处。
傅稹有独立的小院子，门口有专人把守。
他一进屋就脱下金甲，接着是里衫，根本没把司蕴当成女人看，直接在她面前，将上身脱了个精光。
司蕴立在门外，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虽然早已赤诚相见过，但毕竟过去了许久，陌生感让她意外地红了脸。
见他拧了湿帕子自顾自地擦身，擦得很是随意粗糙。
司蕴看着难受，按耐不住，走进去，接过他手里的帕子，替他擦去后背的汗。
傅稹僵着身子，任由她擦完，又娴熟地替他更衣。
“不知为何，你替我穿上的里衫，格外绵软舒适！”
头顶上男人的声音轻浅，有几分撩人。
司蕴系好腰带，仰头看他。
“你用了什么法子？将衣衫弄得这般柔软？让人念念不忘？”
司蕴呼吸有些急促，二人离得很近，他泛红的眼眶，闪烁着光亮，像情动的模样。
静悄悄的院子，没有外人的屋子，暧昧且热烈。
“我……”
司蕴刚一开口，傅稹便倏地转身，走回榻上，坐下。
“宫门下钥，不是你想出就能出！公主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
语气一下沉了下去，变脸极快。
“那我今夜该去哪？”司蕴惊愕不已，她现在怎么看不懂傅稹了？
“你爱去哪，去哪！”傅稹负气般，抖开薄被，躺下。
“……”司蕴呆住。
过了一会，傅稹又豁然起身，将房门关上，吹熄蜡烛，重新躺回榻上。
完全当司蕴不存在。
司蕴气到翻白眼，他什么意思，她懂了！
“求国公爷怜惜，收留我一晚！”司蕴没好气地说。
傅稹背对着她，嗯了一声，视作回答，但他高大的身躯横在床榻最外面，一动不动。
司蕴可不会苦了自己，从他身上爬进去，扯过被子盖上，闭上眼呼呼大睡。
“我已经让人去寻梅友乾了！皇上中毒微量，只要梅友乾诊治及时，定能痊愈！至于驸马人选，也便宜他了吧！”
黑暗中，傅稹突然开口，语气平缓，总算会好好说话了。
司蕴睁眼:“还是去问问公主的意愿吧！她若不愿意，岂非适得其反？”
两人虽同床共枕，却隔着一碗水的距离，并无肢体触碰。
司蕴心头口微滞。
印象中，和傅稹第一次同床，都是抱着睡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她愿不愿意？”傅稹恼火道，“要不是她任性妄为，能搞出这么多事吗？”
司蕴又问:“皇上中的是不是高阶虫蛊？”
“有可能，但我诊不出来！得梅家姐弟来，才能确定！”傅稹平躺睁着眼，分明困倦不已，却无睡意。
“圣女百毒不侵，还会易容之术，绝不可能被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