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咸和十九年,春分。太极殿内,莲花纹藻井宛如一朵巨大的祥瑞之花,静谧地悬于上方。夜无痕身着赭黄袍,衣袖轻轻拂过御案,他的指尖在《减税令》的朱砂批注上稍作停顿。“江南漕运税减两成”的条款旁,苏明薇以算珠勾勒出一个俏皮的笑脸,那算珠的数目,巧妙地暗合着扬州商户的盈亏平衡,仿佛在这严肃的政令间,注入了一丝灵动与温暖。夜无痕不禁轻笑,目光投向阶下的言官们,缓缓说道:“诸位爱卿可还记得,三年前柳氏钱庄那笔亏空账目?”他微微抬手,指向殿外,神色庄重,“如今扬州商税的三成,已然足够修筑三座女子书院。”
“陛下圣明,”户部尚书的奏报声,与殿外传来的鸽哨声交织在一起,“只是西北旱区的赈灾银,目前仍存在缺口……”
“缺口?”苏明薇秀眉微蹙,短刀轻轻敲在御案上,清脆声响中,《商税平准法》应声翻开。“可用算学中的‘移盈补亏术’,将江南多出的商税银,依据各地受灾户数进行均分。”她目光敏锐,忽然指向奏报上那骷髅状的墨渍,言辞犀利,“何况西北的羊皮商队,近期凭借咱们的‘商队护卫阵’,成功避开了突厥的袭扰。”
更漏声在殿角的铜钟上清脆响起,仿佛细碎的金箔洒落一地。退朝之际,夜无痕不经意间拉住苏明薇的手,袖中一封未盖印的密信悄然滑落。信笺边缘的漕帮潮纹,正是萧景琰从北境传回的“平安”暗号。夜无痕压低声音,语气轻柔:“景琰说,突厥可汗派来求和的使者,”他微微凑近,“袖口绣着与你残镯相同的莲花纹裂痕。”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苏明薇轻轻摩挲着密信上的暗纹,敏锐地发现那竟是用她的生辰八字写成的算学公式。她神色凝重,抬眼看向殿外,缓缓说道:“楚离的江湖盟传来消息,东海的幽冥阁旧部,正在四处搜集双生子的胎发——而咱们的承煜、照薇,今日该前往凤仪书院开蒙了。”
午时初刻,凤仪书院的莲花池畔,阳光明媚,双生子清脆的笑声与算珠的声响相互交织,构成一曲欢快的乐章。承煜紧紧攥着萧景琰送给他的狼毫笔,在石桌上认真地画着歪歪扭扭的鹰纹,那专注的模样,仿佛在描绘着心中的壮志。照薇则抱着苏明薇的短刀,刀柄上的莲花纹在她掌心神奇地显形出一个“明”字,宛如命运的奇妙暗示。
就在这时,陆明雪神色慌张,匆匆捧着一本染血的《算学宝鉴》闯入。书脊内侧的骷髅纹,与三个月前在突厥金帐发现的祭坛标记毫无二致,令人心生寒意。
“长公主,”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有生徒在藏书阁暗格,发现了这个。”
苏明薇神色一凛,指尖缓缓划过书中夹着的玉碟残片。碟心“血祭双生”的朱砂字,已被水浸得模糊不清,但边缘的锯齿纹,却与她腕上的残镯严丝合缝,仿佛是来自黑暗深处的某种不祥预兆。更漏声在寂静的池畔悠悠回荡,她忽然听见池底传来极轻微的震动。池中红鲤摆尾间,鳞片下竟露出与先皇后画像上标记分毫不差的莲花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气氛陡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