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烟咬了咬唇，还是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嘴上随便找了个借口，“别人会看到的……”
陆秉川察觉到她的别扭，黑眸深了深。
放在以前，江凝烟哪里会管别人，恨不得大庭广众之下宣告他们两个关系非凡。
她在躲闪，他并不想放手。
沉默一瞬，陆秉川决定，等吃过晚饭，两人独处时，他再把这几天出任务时的想法认真说出来。
食堂里，这会儿人已经不多了。
江凝烟没什么胃口，端了一份瘦肉粥，小口小口地喝着。
男人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脸上，眸中炙热的温度毫不掩饰，让她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没话找话道，“昨晚睡得好吗？”
“嗯，很好。”
“……前天晚上呢？”
“也很好。”
江凝烟没话了，睫毛扑闪扑闪，低头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
陆秉川唇角的弧度却深了几分。
别人有对象关心，他也有。
十米开外，两个女同志端着餐盘坐下。
“欸？那不是陆首长吗？”
“这么巧，他也刚来吃早饭。”
坐在她身边的林静婉抬起头，看清的一瞬间，唇角刚扬起的笑容又凝固了。
“陆同志他……是有对象了吗？”
陆秉川对面坐着的女同志，瞧着年纪很轻，一身棉布碎花长裙，头发柔顺地披在肩头，腰身纤细，脸蛋娇美。
柔婉的身影坐在凳子上，衬得食堂简陋的环境都高级起来。
林静婉心里说不出来地失落，难怪陆同志刻意疏远，是怕对象知道了吃醋吧。
“你连这都不知道？那是陆首长的干妹妹，宣传科的江同志，听说这兄妹俩关系可好呢。”
林静婉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
同伴笑着推了她一把，“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对陆首长有意思，刚好碰见了，你过去说两句呗。”
林静婉红着脸否认，“别瞎说，我和陆同志压根没怎么接触过。”
“可我怎么觉得，首长他对你也挺有好感的，上次战救技能比武，你得了第一名，他还说你表现出色呢。”
同伴笑嘻嘻催促，“你再不去打招呼，人家可就吃完走了。”
林静婉犹豫一下，还是站起来走了过去。
江凝烟实在没胃口，吃了半饱就放下了勺子。
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道军绿的纤细身影，停在桌边，“陆同志，好巧啊，你们也在这。”
这声音很好听，柔美悦耳。
江凝烟抬眼，正对上一道温柔似水的目光。
林静婉对她笑了笑，“你是陆同志的妹妹吧，我听过你，我是一团的军医林静婉。”
想到几天没有金币奖励入账了，江凝烟打算调整一个凶恶的面部表情，维持一下人设。
没想到陆秉川反应更快，豁然起身，对林静婉微微颔首，“请你跟我过来一下。”
林静婉一愣，还是跟了上去。
“林静婉同志，我的伤情，不要告诉任何人。”陆秉川黑眸幽冷，语气冷淡而疏离。
“另外，以后在任何场合，请和我保持距离，以免别人误会。”
林静婉的心渐渐沉到谷底，指尖不自觉攥紧衣角，终究还是轻声回答，“好。”
刚才要是陆同志不叫住她，她下一句就要关心他的伤口情况了，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也是真的不愿意和她接触。
陆秉川转身，眉眼却顿时一冷。
刚才江凝烟坐的地方，此时已经空空如也，连餐具都端走了。
陆秉川环视一圈，没在食堂中看见熟悉的身影。
他薄唇紧抿，疾步朝外面走去。
半小时后，沈家。
沈墨坐在客厅看报纸，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打开门，他一愣，紧接着笑了，“凝烟，你怎么来了？”
江凝烟手里拎着一只大纸袋，看不出装了什么。
“沈大哥，我是来找雪莹的。”
沈墨眼中掠过一抹失望，又很快掩饰，侧身让她进屋。
“今天学校有活动，雪莹还没回来，你先进来等吧。”
江凝烟犹豫了一下，“那就打扰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估计沈家父母也快休息了，要是等会儿沈雪莹还没回来，她就先离开。
沈家的客厅整洁宽敞，棕色的皮沙发，前头的茶几上摆着几张报纸。
江凝烟没别的事可做，拿了张报纸随意翻看。
扫了几眼，视线忽然定格在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上。
这个板块的文章，描述的是京市第一军区在t省的救援工作，照片主体是一个负伤仍坚持救援的年轻战士，背景则是杂乱的救援现场。
江凝烟盯着照片的右下角，一对年轻男女坐在瓦砾堆边，男人的身影她再熟悉不过，女人，则是她今天刚见过的林静婉。
这张相片上，林静婉朝陆秉川倾身，面部表情看不清楚，只能看出是在交谈。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一杯水忽然搁在了她面前。
江凝烟回过神来，勉强一笑，“我在想……这篇文章写得真好。”
明明早就预料到了，可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情绪有点不受控制了。
她拎起纸袋，对沈墨道，“沈大哥，我去雪莹的房间里等，你继续忙吧。”
沈墨点头，明白两个人这么坐在客厅里也是尴尬，等她进了沈雪莹房间，就转身回了书房。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沈墨从图纸上抬起头来。
揉了揉疲惫的眼睛，拿起听筒，“你好，哪位？”
“哥，今天忙完太晚了，我就住在邱月家吧，你别等我了哈。”
沈墨看了下钟表，眉头微皱，“怎么不早点说？凝烟有事找你，现在还在你房间等着呢。”
沈雪莹惊讶地挑了下眉，“哥，这么晚了，你赶紧送她回去吧，我明天找她道歉。”
学校的活动并没结束，明天就是复赛了，她还得和邱月熬夜准备，实在脱不开身。
挂了电话，沈墨上楼，敲了敲沈雪莹房间的门。
斟酌言辞道，“凝烟，很抱歉，雪莹她今天住在朋友家，我送你回去吧。”
门内毫无动静。
沈墨提高嗓音，又说了一遍，结果却还是一样。
难道是睡着了？
他犹豫一瞬，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