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战梧坐在她身旁,还是用商量的口吻说着:“那就做个猪肉炖酸菜,再做一个炖豆腐,怎么样?喜欢吗?今晚就只有我们两个在家,川川被老首长接走了,小凤应该也是留在谢芳菲那里吧。”
阮青雉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下,把怀里枕头放在了两人之间,轻声回答他:“嗯,你不放心吗?”
沈战梧看着她一系列的动作,愣了几秒。
然后站起来,迅速拉开两人的距离,嘴角扯了扯,嗓音里掺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小凤在她那,我很放心,既然只有我们两个在家,那就不做那么多的菜……”
男人语气微顿,指了下屋外:“我,我去做饭。”
阮青雉扬起脸:“用我帮忙吗?”
沈战梧:“不用。”
他飞快走出房间。
沈战梧来到厨房,站在原地,深邃的目光落在地面的某处。
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情绪不佳。
一双薄唇抿得紧紧的。
好半天过后,他才烦躁地单手扯了下发紧的衣领。
沈战梧拢了拢思绪。
回到灶台前,准备晚饭。
……
屋里的阮青雉在他离开房间后,长叹一声,神情恹恹地倒在沙发上,一边想着沈战梧和陈露露,一边用手一点点抚摸沙发靠背的皮革纹理。
谢芳菲说陈露露今年二十二岁。
和沈战梧相差六岁。
阮青雉在想,他这么大年纪一直不结婚是不是在等陈露露,所以面对林如珍的百般示好,多方施压,也能无动于衷。
只是没想到,等来等去,却等到一个她。
拿着结婚证明就找上门了。
家里又给了五百彩礼。
另外,自己还救了他。
多方面的原因,导致沈战梧不得不和她结婚。
她和沈战梧这么久了。
多少也了解他一点,知道他是个极其有责任感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不会选择逃避。
只能把她娶了,才算……
扯平吧。
阮青雉漆黑的眼眸望着房顶,忍不住又想到了一开始在医院里沈战梧说的那些话。
什么他的心里只有国家。
娶她只是因为责任。
当时自己还以为沈战梧只有家国情怀,没有儿女情长,现在看来,他只是对自己没有感情罢了。
阮青雉躺在那,越想越多。
从想到他们搬到家属院过日子的那天起,她有无数次主动去靠近沈战梧,但每次都很快被他拉开距离。
或者以影响不好为由,拒绝自己的贴贴抱抱。
再想到相识那会儿,沈战梧长篇大论,给她三个选择。
一是回家。
二是留在盛阳,认他做哥哥。
三才是结婚。
当时的他应该很希望自己选择前两条吧,可奈何自己当时不开窍,被他那张脸迷惑,一心只想着和他结婚。
阮青雉想到这,闭了闭眼。
脑袋里的思绪纷纷乱乱,搅得她心烦意乱,以往那些过目不忘的记忆开始变得扭曲,有的逐渐清晰,有的逐渐模糊。
一会儿是自己伸手抱住男人腰身的画面。
但下一秒,就被沈战梧轻轻捏住她的手腕,拿开她的胳膊,拉开两人的距离。
一会儿是他顶着滚热的太阳,在院子里为她做沙发的模样。
一会儿又是他面对陈露露时温润脸庞。
原本以为他们会在联欢会上相见,没想到现在就见面了,就这么迫不及待了么?
还送他手绢。
那么粉嫩的颜色,一看就是小姑娘怀春的心思。
阮青雉心里难受,抬手掩住脸。
半晌……
她又自嘲般地轻笑一声,在心里嘲讽道,看来是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了之前那些枪林弹雨,刀尖舔血的生活了,竟然也开始期待起那些虚无缥缈的爱情来了。
阮青雉咬了咬后槽牙。
正在这时,沈战梧轻轻敲了下门,才开门走进来,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屋里没开灯,黑乎乎一片。
他伸手扯了下灯绳。
昏黄的灯光从头顶亮起,照亮整个温馨的房间。
沈战梧扭头看向躺在沙发上的女孩,还穿着回来时穿的衣服,平躺着,身上也没盖点东西,一只胳膊随意搭在额头上。
呼吸均匀安静。
好像已经睡着了一样。
沈战梧轻轻走过去,从一旁拿来毛毯,小心翼翼地往女孩身上盖。
刚盖到肚子时,阮青雉忽然拿下手臂,睁开了眼,一双清冷至极的眸子看向男人,轻声唤道:“沈战梧。”
男人手里的动作一顿。
看着女孩毫无情绪的双眸,只觉得心跳不受控制地狠狠抽动了一下。
沈战梧喉咙艰涩地滚动了下,嗓音还是如以往那般轻柔:“醒了?饭已经做好了,起来吃点呀?”
阮青雉点点头,掀开身上的毛毯坐起来。
这个过程动作很快。
看起来有点像躲着沈战梧,不想靠近他,也不想他靠近自己。
沈战梧还保持着俯身盖毯子的动作,见女孩已经起身了,他浓密的眼睫不易察觉地轻颤了下。
在阮青雉站起来之前,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阮青雉身体微愣,望向他:“怎么了?”
沈战梧缓缓在妻子身边单膝蹲下来,关心道:“青雉,你是不舒服吗?还是工厂那边出了什么事?无论是哪一样,你都可以和我说一说,不要一个人硬抗,也不要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阮青雉眼眸微垂,静静地望着他。
过了一会儿后,她抬起手抚上男人一侧的脸庞,目光清冷:“沈战梧,如果当初我没和你结婚的话,你会和谁结婚呀?”
沈战梧一愣:“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了?”
阮青雉表情恹恹的:“随便问问。”
男人沉思几秒,认真地回答道:“没遇见你之前,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
阮青雉扯了扯唇角,轻轻一笑。
是啊。
根本不用想。
对方就在文工团呢!
阮青雉挪开他的手:“吃饭吧,我饿了。”
沈战梧看了眼自己被挪开的手,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直到阮青雉推门离开屋子的声音响起,他才回过神,看了眼屋门,起身跟着去了厨房。